驴子坡村的村民对李子一行给予了最高的礼遇。
秀荣是捕鱼高手,他一大早便划着船,来到了驴子河中央地带。
秀荣在村里有“鱼腥子”的绰号,意思是他到了哪儿,鱼儿就会跟着他到哪儿。他捕到的鱼不仅大,而且种类也多。
只见他把小船在河中央地带接连旋了几个圆圈之后,渔网随着他手臂的运动方向撒出了一个满满的圆弧。
他坐在船头,点了一支烟。几番吞云吐雾之后,河中央的水面上起了细细的水花,他知道有些鱼已经入网了。但是,凭着他多年的经验,这时候钻到网里的都是小鱼,大鱼还在路上,所以,他耐下性子继续等待。
又是一袋烟的工夫,水面的浪花越来越大了。他开始收网了:河虾、鲑鱼、鲫鱼,令他感到惊讶的是竟然还网到了几条河豚。驴子河有好多年没有网到过这种鱼了。秀荣想还是SH人的面子大,有口福。
祁汉天没亮就到了镇上,站在食品公司的门前了了。当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便意——需要小解。到离这儿两百多米的厕所去解,又担心自己排在第一的位置被别人占了去。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队长的身份了,就在食品公司院墙外的旮旯里,撒了一泡尿,把排在后面的几位小嫂子们羞得低下了头。回来后,他一再解释:“不好意思,今天要来贵客。买不到猪仔排和牛腱、牛腩,客人们会说我们不够热情的……”
各类食材准备好了,王琼掌勺,吴英、费莉、小英、巧娥等打下手,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十八碗菜把一张大方桌摆得满满当当的了。
李莉端着一口粗碗,怎么都不适应,抓在手中的筷子又大又粗,夹菜很困难,秦明帮她夹,也不顺手。李子见状后,连忙帮她夹。李莉对夹到碗中的菜也没辙——筷子太笨重,菜很难送到嘴里,李子用眼光像鼓励刚刚学会吃饭的孩子一样温情地看着她,惊呆了一桌子的人。
费莉的脸色铁青着,心想这像什么话,她不会夹菜你帮她夹也就算了,你莫非还想帮她吃?邱爱什么表情呢?她落落大方,心如止水,她认为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纯真友谊的体现。
秀山没有盼来小青菜,心情异常失落。在众人推杯换盏的瞬间,他在假设着:假如小青菜也在桌子上,他肯定会像李子帮李莉一样帮她夹菜。王琼定会对他摆脸色,摆脸色又能怎样?能把我的左大腿移到右边来?你王琼如果当场不给我面子,那我从今晚开始就和你分床睡——永远分床睡!
“秀山啊,怎不见你敬客人们酒呢?”林荣用左手推了推还在想入非非的秀山。
秀山感觉到了林荣在推他,听到了林荣在叫他,这才从小青菜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说:“大家喝,大家喝!”
盛夏的农村不仅炎热,而且苍蝇满天飞,李子好几次赶走了李莉碗中的苍蝇。被苍蝇叮了的饭菜,李莉本不想吃,但面对驴子坡村人的热情,她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她边吃边祈祷,千万不要闹肚子!
午饭后,徐满带着大家拜访这位名声早已远播的老中医了。
老中医诊室的陈设很简单:两排药柜、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一把藤椅,一张木凳,一台长城牌落地电风扇。
老中医先招呼李莉坐在桌子外边的木凳上,待李莉定了定神之后。他望了望她的气色,感觉血气不足;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血亏肾虚,腹中经脉瘀滞、气血不和……
老中医事先不知道李莉在医院工作,说了一些医疗术语,不停地问她,听明白了没有。惹得陪同的人笑个不停,李莉也笑了,她的笑声像树上黄莺的啼鸣。
老中医的心情不像大家那么轻松,根据他对李莉的望、闻、听、切,他认为她怀孕的可能性极其小。
邱爱看老中医老是不出药方,着急地问:“老伯,您看需要开个什么药方?”
老中医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他砸了砸嘴,手中虽然抓着笔,但就是不写处方。
邱爱又问:“老伯,难道比天花还难看?”
老中医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准备失望而归的时候,老中医开腔了。
他对李莉说:“你一直没有身孕的最大原因是,你的腹腔经脉瘀滞,卵子很难排出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方案是疏通瘀滞的经脉。目前是有这样中药,但是这种药的毒性比较大,尤其对肝肾损伤大!你看,是不是先吃几副瞧瞧?”
李莉虽然来自大都市SH,尽管自己也是一名医务工作者,但是,她很佩服这位老中医。因为,他不仅诊断准确,而且也提出了可行方案。她认为这个药方可能会伤及身体,但是,只要能够怀上孩子,只要秦家有后,什么样的风险,她都能承受。
最后,老中医很艰难地在处方笺上开出了这样一副草头方子:萆解、冰球子、夏枯草、皂刺、昆布、穿山甲、象贝、赤芍、玄胡、莪术、水蛭、土鳖虫、龙骨、牡蛎,地榆、乌贼骨、茜草炭,要求一剂的用量是每种成分各20克。
李莉一行这次乡村行的最重要的任务完成了。她把处方笺叠好放进了随身带着的淡蓝色的挎包里,也没问老中医的诊费是多少,直接从粉色的皮夹里拿出了30张崭新的十元纸币,往桌上一放,连声称谢。老中医一看,这钱太多了,连声说:“诊断费没有这么多!”可是,等老中医追到门外的时候,他们都已上了车,方青摁了一下喇叭,小车随即开往了驴子坡村。
邱爱一行向驴子坡村的村民们道别。此时,费莉已经哭哭啼啼的了,她真想叫这一群人都留下来,永远不离开驴子坡村。吴英帮她擦了擦泪水,轻声地说:“不要哭,不要哭,以后他们还会回来的!”
秀山拉着李子的手,一再说:“带我向你妈妈问好!”
李子说:“我们也欢迎你方便的时候,到SH玩玩去!”
秀山听李子这么一说,又耽于幻想了:是啊,什么时候能去SH,见见小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