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的优雅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后天历练的?这几天,邱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本想和李子探讨一下这个话题,后来一想,觉得不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李子对李莉相思的程度已经够深的了,再和他提李莉,岂不是在干柴上又浇一点汽油吗?向公公讨教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一些不妥之处,哪有媳妇和自己的公公去谈论一个女人的呢?
邱爱想来想去,还是决心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一天,她在自己家门口附近的一条里弄里闲逛。迎面扑来的是街市之语,乍一听,很像一群鸽子在聒噪。临近侧耳:有的是邻居之间在交流,有的是家人之间在耳语,有的是买卖之间的讨价还价。忽然,有一对穿着时尚的情侣走了过来,女子似乎有和那位男士勾搭着背一起走的意图,但被他温情地制止了。他拿捏的尺度很标准,始终与女朋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管这点距离,让人很难看清。这位女子举动轻佻,那位男士行为有节,对比十分强烈。她认为,这位男士的举止应该是优雅的。
里弄的尽头,是一幢小二楼。楼上红木窗户打开了,一对母女倚在窗户边在议论着什么,母亲始终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女儿也是一副嫣然状,那种情景散发着温馨,折射着温情。这是不是优雅?这应该也是,尤其是这位母亲的谈吐和举止,她不是居高临下地要求她的女儿该这样做、该那样做,而是放低了身段,把女儿看作了自己的朋友,两个人无拘无束地闲聊着,像是春风从她俩的脸庞吹过。
邱爱从里弄的尽头又折了回来,市井的人语声依旧。环境虽嘈杂,但她对优雅的思考还没有停止……
优雅可以从生活中观察,可不可以从书籍中获得呢?她带着这个问题问起了公公。
“爸爸,有没有提高读者做人品味的书?”
李政用左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这样的书太多了,像《傅雷家书》《易经》《论语》《红楼梦》等,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影响读者怎样去做人的。不过,这些书除了《傅雷家书》之外,其他的你可能都读不懂!”
“比奥维德的《变形记》还难读?”
“是的,而且难度要大得多!”
邱爱向来尊敬公公,他说的话她言听计从。她抱怨那些作者为什么把书写得这么难读,也难怪,公公没有告诉她这些作品都是古人写的。如果公公说了,她断不会表现出有损自己形象的表情来。
她忽而想起外滩的情人墙来。于是,她坐了公交,又来到了外滩。
今天的外滩已不像元旦那天的拥挤了,但情人墙边,人群相对比较聚集。她没有去观察情侣们的表现,而是从情人墙的南端往北端走。从近处看情人墙远没有远看时的那般干净与整洁:墙壁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永远相守在一起”“爱到海枯石烂”“你的温情,我的惬意”“爱情不仅仅是相守”……这些文字令邱爱有些眼花缭乱。
邱爱读完了这些横七竖八的文字之后,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有些不悦。她认为爱情是需要表达,但是采用在墙壁上乱涂乱画的方式进行表白,是不文明的表现,其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
游玩了外滩情人墙之后,她想去SH市博物馆看看。于是,她接连询问了几个人,确定了去博物馆的路线之后,又登上了市里公交车。
SH市博物馆位于HP区。赶到那里时,馆内还有不少游客。她在人缝里从一个展台走到另一个展台。
其中,有个橱窗主要介绍了SH市的前世今生。邱爱对这部分的内容特别感兴趣,像对外滩建筑的介绍尽管有所知晓,她看得仍然很仔细。
她在介绍SH市的历史名人公馆的橱窗前,驻足很久。白公馆、孔公馆、汤公馆、杜公馆、黄公馆等沪上五大公馆图片资料说明尽在眼前。
由于邱爱一点都不了解中国近现代史,所以对这五大公馆,她仅留下了一些图片印象。
回到家中,她向李子说起了五大公馆的事,他也只知一二。她想原来李子肚子里的货不是那么得多吗!
公公回来后,她又向公公请教。公公对这五大公馆很了解。他向她介绍的时候,重点讲解了白公馆的主人——白崇禧。
李政讲白崇禧,也向邱爱讲解了解放战争的历史、新中国诞生的历程。
邱爱听得很认真,对中国现代史有了一点点的感性认知。
李政看邱爱对历史也感兴趣了。第二天,专门抽空去了一趟学校图书馆,帮她借来了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翦伯赞的《中国史纲》、吴晗的《朱元璋传》。
对于一个没有多少历史经纬感觉的人,读历史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邱爱在读这些书时,尽管遇到的生字不是很多,但字面的意思和历史的规律,还是存在着很大程度的隔膜。说白了,文字的含义读懂了,但历史事件并没有掌握。
公公看邱爱读历史这么吃力,就劝她,看历史书能掌握多少就掌握多少,不必为难自己。但她就是不服输。她感觉《中国通史简编》不好读,就暂且搁在了一边,先看故事性较强的《朱元璋传》。
朱元璋曾经是个农民,他后来登上了天子之位,成了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无疑,朱元璋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这故事对邱爱的启发很大:一个人要想成功,必须有目标、有理想,同时,还应该具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邱爱由对”优雅”的迷惑到对“读史”的艰难,这一段时间来,她确确实实遭遇了困惑。
人呐,有了困惑,才会有破解的愿望;有了破解的愿望,才会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邱爱在负重前行,尽管异常艰难,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在一步步地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