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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邱爱破茧化蝶(三)

一天,邱爱通过SH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了解到SH这么几个热点地区的特点:南京路商业发达,人流如潮;城隍庙小吃店多,房屋古色古香;外滩广场开阔,建筑独特。

邱爱一直在思考着外滩为什么有这么多外国建筑。一次,她问李子。李子说:“说明外国人曾经在外滩生活过!”

她对李子的回答不太满意,她认为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于是,她向公公请教。

李政说:“鸦片战争之前,SH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县城,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后,SH被迫对外开埠。SH的航运很有发达,东临太平洋,西接内陆河流。晚清末期,西方列强纷纷在黄浦江的西岸办银行、建商行、辟租界。一些建筑就随之建起来了。”

李政的解释释开了邱爱心中的谜团。原来,外国人在这里做过生意,这些造型奇特的建筑是他们进行交易的场所。

“爸爸,哪些书上介绍了这些情况?”

李政习惯性地用左手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略微沉思了一下,说:“具体要问读了哪本书,还真的说不上来了。”

邱爱没有再为难公公,她觉得公公的回答比李子不知要详细多少倍了。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不能只指望别人,关键还是要自己去阅读。

七十年代末期的一年春节期间,她去了几趟公公学校的阅览室。按照常理,阅览室在春节期间是不开放的,但由于阅览室的管理员是公公的学生。邱爱捡了这个方便。阅览室管理员小高对她说:“阅览室的钥匙就交给你,按照学校的规定,图书只能在阅览室阅读,不能带回家,尤其是校外读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理解、理解!你能把钥匙交给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里的图书带出门的,更不会损坏这些图书的!”

邱爱早出晚归,中午一餐,几个馒头或是几个肉包就解决了。

婆婆心疼地说:“邱爱,这大过年的,你中餐就吃馒头、包子,叫人怎么能看得下去呢?”

“妈啊!……这刚刚识了字的人啊,就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你不让他走,做不到啊!”

万萍对邱爱的认识在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在驴子坡村时,邱爱淳朴、率真、大大咧咧,那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姑娘;现在呢?邱爱贤淑、温情、知书达理,这是一个大都市的女青年的典范啊!都说,知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她认为:知识也能改变一个人的风度与气质。邱爱刚到SH的时候,气质和李莉没法比:邱爱土里吧唧,李莉优雅温婉。现在,这两个人如果走在一起,不仅外形相像,举止修养也很相似了!她为邱爱的变化而感到高兴。

邱爱第一次走进高校的阅览室,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游到了东海的坎井之蛙:看到了湛蓝的海水、浩渺的烟波、灿烂的阳光……

她首先在影视文学专柜前停下了脚步。《大众电影》《上影画报》《长春电影画报》《电影文学》《SH电影》《电影艺术》《电影故事》《电影艺术译丛》,等,这些电影杂志像珍珠,又像是繁星,向她扑闪扑闪着耀眼的光芒。她一本一本地翻着,她先找刘晓庆、陈冲、斯琴高娃等大牌影星,后来潘虹、王馥荔、张力维等影星也逐一地走进了她的视野。《电影艺术译丛》介绍的是国外的电影她从这一类杂志中了解到了美国有个好莱坞,苏联有部著名的电影《在运动会的日子里》,知晓了这部电影里有个著名的曲子,名叫《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在文学作品专柜,她看到了这样一个小条幅:复旦大学才子卢新华的《伤痕》,开启了“伤痕文学”之路。就在条幅的下方摆放了一张1978年8月11日的《文汇报》。邱爱打开一看,报纸上刊载着他的短编小说《伤痕》,她一字一句地读着,为王晓华的冷漠感到不可思议,为其母在去世之前未能见上女儿一面而深感痛心。看完了《伤痕》之后,她发现一摞《人民文学》刊物中,有一本特别陈旧,她好奇地打开一看,刊期是1977年12月。上面有一篇与《伤痕》齐名的《班主任》。《班主任》是刘心武近期推出的一部力作。她花了将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它读完了。

从阅览室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节日期间,人流量太大,班班公交都爆满。她干脆迈开了双腿,从学校步行回家了。未曾想,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一桌子菜已经热了几次,又凉了几次。

“邱爱啊,中午也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这晚餐吗,也应该及时吃啊!”婆婆心疼地说。

邱爱见一家人还在等着她开饭,感到十分地不好意思,连连说:“公交没有挤上,我甩腿跑回来的!”

“啊哦?……你真够滑稽的!”李子朝她笑了笑问,“人家能挤公交,你为什么不挤呢?”

要是邱爱还是生活在驴子坡村,或者说她还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毫无疑问,她肯定会挤,哪怕挤个人仰马翻,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是,现在的邱爱却把李莉作为模仿的样板了,她在有意识地学她的举止,学她的优雅,学她的温婉。这是一次人格的大提升啊!李子可能一直忙于厂里的事务,忽视了邱爱的这些变化。

“挤公交,凭我的力气,不仅能挤得上去,甚至还有可能抢到座位,但是,不是我的境界有多高,我确实不想挤!”

“这就是境界啊!境界就在点滴间!”公公用哲学思维说了一句很哲学的话。

就在这时,宝宝醒了,哭着要妈妈。邱爱优雅地走进了卧室,抱起孩子在他的两个脸颊上方分别来了个飞吻。婆婆疑惑为什么不来个实实在在的亲吻。邱爱解释:我今天在外头呆了一天,身上难免会有细菌,这样都不卫生啊!

婆婆听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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