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斯是一位神灵的名字,司掌光明与生命,曾几何时,这位拥有强大神力的真神将自己的名字传播到了大陆的每一寸土地,所有人能接触到的土壤,都属于安达斯大陆,但随着秩序龙王的降临,安达斯的人民有了必须信仰的神主,那就是秩序神主泰摩尔。
在漫长而残酷,席卷整个大陆的信仰战争之后,光明神最终臣服在了泰摩尔座下,成为一名微不足道的属神,随着时间的推移,安达斯的信徒不断流失,转信他神,渐渐的,也只有远离城市的乡村才有一两座隶属光明神的神殿,与其说是神殿,其实就是一所简单的教堂而已。
偏远的阿依法村里正有着这样一所光明神的教堂,这是一座500人的山区村庄,还有人保持着对安达斯的信仰,他们会在每日正午祈祷,为光明神的伟大祈祷。
实际上,所有人心中清楚,光明神远远没有秩序龙王更伟大,因此,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已经信仰秩序神主,连村子里五六岁的孩子都尽是秩序信徒,只有极少数保持着其他信仰,光明神、森林之神、泉水之神...,这些孩子通常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冬季,农忙秋季已结束,寒冷的冬季里狩猎活动也变得艰难,打打闹闹成了村中孩子们唯一的活动。
就像往常那样,家里拥有一座沿河水磨坊的孩子王哈德正率领他的“士兵”,高举着木片制成的“武器”,围攻着“异教徒”,正是高奏凯歌的时候。
异教徒当然得有人扮演,那些信仰光明神,或是信奉森林、狩猎、植物之神的孩子自然成为了最好的扮演者,就算这些神灵其实是神主座下属神,并非伪邪之神,可孩子王并不打算搞明白这些,依旧将那些可怜家伙打得鼻青眼肿。
哈德身高体胖,村子里的孩子没人是他的对手。
倒霉的放羊人之子又一次被哈德抓住,按倒在村子外布满积雪的道路旁,正要挥拳教训,远处有咯吱作响的马车驶来,吸引了孩子王的注意力。
那是一辆黑色油毡篷车,两匹驽马拉着沉重的车子,步伐疲惫,似乎没办法在走下去了。
赶车的车夫个子高大,身披灰袍也能看出其高瘦轮廓,帽缘下的脸庞一个中年人模样,只是花白须发让其显老,模样倒是硬朗,让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中年人在村子口停下了马车,直了直腰,身后的篷车门帘被推开,露出一个小脑袋,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外表清秀,哈德觉得他是男孩,又觉得像女孩。
“爸爸,我们到了吗?”
中年人站起高大身子,抖落斗篷上的雪,舒张嘎嘎作响的僵硬关节,无奈道:“马已经累了,先住一晚吧。”
这一晚,偏远村迎来一户外来户,在这个道路难行,偏远贫穷的小村落,外来客可是稀奇事儿,村子里的农夫、牧人、猎户,整个村子都在雪夜里好奇猜测着来客的身份。
第二天,老村长弗曼带着铁匠彼尔夫来到了马车旁,带着村民的好奇询问外来者的身份,有善意,也有提防,强壮的铁匠就是证明。
村长得到了好消息,来人竟是一名难得的药剂师,虽然只是初级药剂师,可个头高大且头发花白的中年旅人却真在村长的请求下,仅用了一副药就让一名重病农夫有了起色,这是值得高兴的事,特别是这名药剂师正打算找地方定居下来。
一个月过后,那两雪地里停放的篷车被推进了一所有着两层木楼的院子里,马儿住进了马厩,村子里的人们也确认这位名为皮尔斯的中年人定然不是什么大来头的药剂师,否则也不会付给的工钱如此寒酸,只盖了一栋仅够父子两居住的2层小楼木屋。
不过看在老村长的面子,加之对方还是一位药剂师,农夫、猎人们才勉为其难的帮手盖房,在村子郊外的河畔盖起了一栋小木屋。
不管怎么说,村子里总算有了自己的药剂师,算是告别了重病远行求医,小病硬挺过去的日子,虽然,大多数村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原本平静的日子,又再次平静了下来,村民们大多渐渐习惯了有一名药剂师的日子,也不在为药剂师家那个清秀孩子感到好奇。
当然,磨坊主之子,村子里的孩子王哈德除外,他总觉得应该给那个名叫李昂的孩子一点点教训,让他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农闲的冬季,运粮的车队凑够了上交领主的物资,同时也带上了进城兑换物品所必需的皮毛和特产离开了,来回近10天,总算在大雪封山前将税收物资运到了领主城堡,并且回到了村子,带回了让人欣喜的物资和各种消息。
比如相近的某个村庄遭到了山匪洗劫,比如的南特镇的老镇长去世了,新任镇长是老镇长的儿子,一名骑士,正在大肆征兵......。
药剂师之子,13岁的小李昂并不关心这些,从自己懂事起,他已经和父亲走遍了大半个大陆,车夫那些令人惊叹的新闻,在李昂看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而车夫依然怡然自得的享受众人的惊叹,越加卖力的吸引众人的好奇。
挤出人群,小李昂打算回家,他今天的作业已经完成,采集了满满一背篓可供驽马食用的地苔,父亲的作业总是很苛刻,只能用一种青料喂马,在冬季里,也只有清洗晒干后的温泉地苔,能勉强当做青料。
一背篓地苔花费了李昂一整天的时间,他已感到疲惫,回去后还得用冰冷的河水漂洗去除泥土腥味,李昂加快脚步,打算在天黑前干完活。
但村子里的孩子王又一次拦住了李昂去路。
“嘿!小子,我们玩打战游戏吧!”
肥胖的哈德和一群孩子拦住了道路,对包围下的黑发小子偏头问道:“你这次总有时间吧?”
“没有。”
小李昂低着头打算穿过人群,却被孩子王抓住了领子,后者冷哼道:“这次你来做异教徒!”
这一天,药剂师之子和另外几名瘦弱孩子一样,被揍得很惨,天黑时分才脸带淤青回到家。
药剂师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脸,拳头紧捏了一下,嘴上却淡淡问道:“还手了?”
也只有反抗才会被揍成这样,可小李昂摇了摇头,默默放下已在冰河中漂洗过的地苔,一一晾晒,带着赌气的口吻抱怨道:“我打不过他们。”
药剂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温和说道:“要学会观察和分析对手,在有把握之前,得忍耐,保护自己。”
“如果能用魔法,我就不会输。”
药剂师笑了笑:“你的蹩脚魔法已经惹了太多麻烦,在我说可以前,不能使用魔法。”
没有回话,小李昂气嘟嘟的偏头让过父亲的手,噔噔噔上了阁楼,后者摇头,却欣慰微笑。
阁楼上没有床,只有冥想用的垫子,法师冥想能达到休息的作用,李昂从小都是用冥想当睡觉。
坐到垫子上,李昂笔直身子,开始感受周围的元素和魔力,用念力一点点拨动它们,环绕身体的魔力带开始成形,渐渐环绕,慢慢吸收。
魔力就像火堆,元素就像柴火,而念力就是将柴火扔进火堆的动力,不同的柴火燃烧出不尽相同的火焰,法术就是如此简单。
3单位水元素、5单位风元素,4单位魔力,再加上2单位念力就能形成冰刃术,2火3木4魔力2念力则是一记火球术……,任何魔法的施放,都离不开魔力和元素的储备,冥想是一名法师必须的功课。
李昂慢慢聚集着魔力,用念力将它们吸收进身体,这样的过程十分缓慢,但依然能感觉到魔力在慢慢充斥身体,元素的吸收同样如此,不快也不慢。
从三岁开始冥想,现已11岁的李昂,已经越过了法师学徒的初级阶段,渐渐向正式学徒的方向走去。
可惜,这只是从魔力和元素容量上来看,在念力上,李昂有着难以克服的难题,他总是无法平稳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冥想之余,李昂的手掌中还悬浮着五颗小石子,排列成一个圆环慢慢旋转,这是李昂锻炼念力的方法。
小石子的旋转并不均匀,时快时慢,甚至会忽然掉落弹射出去。
念力就像一匹难以驯服的小魔兽,一会跑一会跳,李昂总是没法控制它。
为了控制念力,在李昂的麻衣之下,他的胸前绘制着一个复杂至极的魔纹印记,每当李昂使用念力时,法阵就散发荧光,缓慢变化,暴躁念力就会变得缓和一些,这是父绘制的秩序龙纹,帮助自己控制念力,可惜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仅仅将失控的念力从暴躁降低到了混乱的水平。
因为极不稳定的念力,小李昂已经不止一次释法失控,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火星术,李昂也数次引起火灾,这成为自己与父亲不断搬家的主要原因。没有哪个村子敢容纳一个不小心就能烧了半个村子的纵火犯。
父亲因为各种魔法失控事故赔了不少钱,李昂总算学会了本本分分,隐藏自己的蹩脚魔法,否则,不光村民不会接受父子两,迟早连巨龙教会的审判骑士也会找上门,阿依法村的农夫和猎人们对外来户并不算友好,就算父亲是药剂师也是如此,无论如何,这所沿河的小木屋已经成了父子俩的唯一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