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合虚国的文乐公主要来封山派修习,因是秘密前来,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但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文乐公主在来一半的途中竟也失踪了。
这事我能理解,毕竟早便听说文乐公主心仪一个平凡小兵,因而被囚禁宫中,合虚国皇帝让她来封山派也是为了让她断了这念头。但这次好不容易能出宫,俗话说情思如流水,便是抽刀也断不得,哪能是说断就断,假使是我也决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然则我身为封山派掌门人,既便能理解,也不得不派人将文乐公主给抓回来。这就像被奉命查青楼的捕快,虽然能理解一些官员对女人的渴望,然而碍于公事,还是得将他们捉拿归案一样。
但我倒是没想到这文乐公主的能耐,一连派了几个门中精英弟子,和着坤国士兵,找了十几日也没找到。合虚国士兵我不确信,但我对门中弟子还是很有信心的。而合虚国皇室那边,据说已乱成一锅粥,文乐公主生母端皇后甚至因此卧病不起,虽说我实在认为不必要到这地步。
我料想大抵是需我亲自出马。
莲莲为我备了一匹马,细皮嫩肉的,但我会御剑,马自然用不着。我知道莲莲果真了解我,要是路上肚子饿了还可以烤来吃。但莲莲听后大惊失色:“掌门啊,这马可是我特意向路师叔借的,师叔吩咐了,这马是带回文乐公主的关键,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被您吃了!”
我料想这万不得已应当是我快馋死的时候,于是点了点头,但莲莲似乎还不放心,除去随行衣物和佩剑外,她又塞给我一沓银票。我也不知她这银票是录属私人财产还是公有物,便全数不客气的收下。
她双手郑重的抓着我,“掌门,这些钱够您花的了,您悠着点,起码把马给安全带回来。”
我:……
我到南水城的时候已是三日后,走前莲莲还特意嘱咐我,文乐公主是去了南边,但她是小看了我的路痴程度。我也曾问过那所谓关键的马,但见它头一扬尾巴一甩,即便分不清神情也知道定是傲娇至极,它嗷嗷叫了两声,只可恨本掌门听不清兽语。
因南水城中有个南字的缘故,我就大意的认为应该在南方,但我实是忘了这南水城名字的由来。南水城因城外有条河名曰南水,于是叫南水城,而南水之所以为南水,又是因它这水是从遥远的南方流过来的。换而言之,南水城其实是在北方。
我在茶馆里踌躇,踌躇我该怎样到南方去,我遍寻脑内有关导路方向的法术,然而一丝也无。或许是先人觉得寻路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没几个人不会,于是与之有关的法术也就少之又少。而我自小,要不就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要不就是身边总有个人为我导向,当初本应学会这些东西的时光已经过去,后来自然也无心去管这些。
但我知道其实还有个原故。
因为少时有人说过,不会识路没关系,他会就够了,反正我也总是在我身边……我于是理所当然的不去学不去管。那些事明明只隔了几十年,现今回想起来,却又像是上辈子。
然后我又想到,要是在我错路的这段时间,文乐公主与那小兵发生了点什么,毕竟现在民风开放,从街上小摊密密摆的《春宫秘籍》就可看出。若是再不小心肚子里多了个籽的话……虽说我到现在也全不能明白,这事到底跟我有多大干系,若要说我来找文乐公主其实也多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被半推半说过来的。
到底我是掌门,诚然虽说我一向窝在封山派后山竹林里,素来不甚出来,也不甚打理门中事务。说是不甚打理,也不是不管,多少一些杂事是交予莲莲口中的路师叔我谓之路定远来管,但一些总事还是我来定夺。否则我这掌门也当得太过人神共愤了。
便这事,我还是得来一趟。
若说起来这也不算大事,但也不算太小,毕竟也会影响封山派与合虚国的美好和谐。且未出行前路定远那斯神色间颇有些异样,又极力劝励我来,我倒也想来瞅瞅到底有啥事。
我一面细细思索,一面拿起杯里的茶,举杯对日。
“哟,是张嫂啊。”
“哎,李婶。”
“听说你家那小孙子……”
下面的两人立马展开一种家常循环系,话匣子打开了就涛涛不绝。说实话本掌门对这种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但那两人声音极大,我座位又正靠窗,不想听都难,而且听得简直一字不漏。我私以为两个妇女一起聊家常,无论在什么方面,绝对是互相压挤的,且她们压挤起来,又绝对是用上浑身邂数的。
果不其然,在她们攀完儿子孙子等又来攀其它,最后攀到谁的消息更有料。我一时实在无聊。想我一段时间未山门,这世道也实在没甚变化,我倒也不用担心如今出来会有不入流的局迫感。
“听说了吗,因为明日是中元节,为避免人太多有什么纷争,城中吩咐大关城门,只有待中元节过后才可出入。现在城门都已关了!”
关城门?那我岂不是又要多担误时间,那文乐公主与那小兵的造人几率岂不又高了?我感到内心有些许略微的忧愁。
然而除了忧愁,我心里还有一种默然的失落感,这失落来得还不算莫名其妙,但我已有许多年未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