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一就是住在701号房的家伙？他是什么时候把钥匙交给小慕妃的？他和小慕妃的交情那么好？他是不是对小慕妃别有居心？
太多太多的问题环绕在姜白的脑袋，他有种冲动想要逼问慕妃，却硬生生地将这份冲动暂时压了下来。
先不论慕妃向来讨厌被人质问，现在开口说话他的语气也未必会好到哪去。
——不如挑个好时机再问。反正当事人都死了，不急。
“顾先生，走吧。”慕妃摸上门把打开家门，动作迅速，不过几秒就已经跑到外头去了。
顾勋赶紧跟上去，姜白垫后，双手抱臂看着异常兴奋的慕妃，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替顾勋解开了防盗门和内门的锁，慕妃没有鲁莽地冲进去，而是谨慎地推开门，确认里头没有奇怪的吼叫声和独属异物的臭酸味，才招手让顾勋进来。
姜白跟着进去，扫了眼家具摆设，满屋子都是现代式黑白风格的冷硬，也不见任何与女性搭得上边的物品，一看便晓得屋主是个单身男人。
危险的单身男人。
慕妃对凌灿一的家似乎很熟悉，领着顾勋在屋子里到处介绍，十足的主人范儿，就差没昭告天下说“这屋子也是我的”。
等到慕妃说到口干舌燥，走进厨房想取杯水时，才发现姜白投来的沉郁目光。
姜白走到她身边，一把夺走她手中的瓷杯，对着慕妃难得是冰冷的语气，“要喝水，回去喝。”
慕妃微微一愣，感觉姜白有些发怒，于是非常听话地点了点头，顺从道：“好，回去喝，你把杯子放下，这是别人家的。”
“你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比起生气，姜白更多是感到郁闷，内心甚至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在她身边的一个月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无视慕妃的阻拦，坚持花点小钱把一整个楼层都买下！
慕妃的视线随着姜白而移动，看见他把瓷杯好好地放回茶几上，暗暗松了口气。她这会儿后知后觉，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斟酌了一下，打定主意要跟姜白解释一番。
她扫了眼刚放下背包的顾勋，主动出声：“顾先生，有什么问题来隔壁找我们就行，我们先走了。”
“呃，嗯，谢谢！”饶是离得远的顾勋也清晰地察觉到姜白身上散发出阵阵逼人的寒气。
直到那两人离开屋子，701号门重新合上，他才彻底松了口气，瘫软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半分半毫，一双眼珠子粗略扫过屋内各个角落，不由得发出感慨：整间屋子比他那个容易整理的小卧室还要干净整洁。
另一边。
慕妃一回到家里就赶紧取了杯水润润干涩的喉咙，顺便平复忐忑不安的情绪，大脑迅速运转，思考着待会儿该从何说起。
目光似有若无地瞄了一眼沙发上闷闷不乐的姜白，踌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提起胆子走向他。
她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想想又挪了下位子，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
“咳。”慕妃尴尬地清咳一声，试探性地唤道：“姜白……？”
姜白没有回应，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起来就是心情很差的样子。
慕妃很少看见姜白发怒，即使她真的惹他生气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消气了。照他的话来说，是舍不得看见她苦恼该如何哄他的纠结模样。所以真要推算起来，交往四年间她似乎从来没有哄过他。
反倒是她，平时应对其他人时情绪起伏不大，偏偏和姜白待在一起脾气就特别大，在她无理取闹耍任性的时候，都是姜白在一旁耐着性子哄着她。
然而，光是今天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生了两次气，一次是同事送礼闹的乌龙，或许不能算是她的错，但现在这次肯定是她的错了。
慕妃不擅长哄人，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摆出一副好态度，硬着头皮直接认错：“姜白，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错了。”
姜白本想装得冷漠点，好让慕妃记个教训，但终究不忍心见到她难过的表情，马上就出现妥协的趋势了，“……说说哪里错了？”
果然奏效！
慕妃认真地回答：“我不应该用别人家里的杯子，不应该随便闯进别人的家。”
“嗯。”姜Boss表示很满意，眉头微挑，示意她继续说。
还要说什么？慕妃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想了半天，始终挤不出半个字。
倒是姜白自个儿按捺不住，心急地发问：“说说怎么认识他的？”
“灿……”慕妃差点直呼凌灿一的名字，赶紧改口，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面不改色道：“凌先生和家里人闹矛盾，三个月前搬过来公寓。他是大学生，和我的年龄差距不大，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变成朋友了。”慕妃不知不觉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姜白，习惯性地交握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互戳着，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然后碰面的时候会谈天……做多的饭菜也会送给他……”
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散发的低气压，慕妃连忙作出解释：“也会送给其他邻居，不只是他而已，只是送他的次数比较多，因为他不会做饭，他的妈妈也来找过我，说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顾他？”姜白差点没抑制住往地上砸碎手机的冲动，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与他对视，低声吼道：“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巴传来的疼痛让慕妃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腕，想要扒开他的手，睁大的双目全是惊慌失措，完全不晓得姜白突然情绪失控的缘由。
想要开口说话，却疼得说不出半个字。
——这样的姜白比杀死她的姜白还要可怕，仿佛与当时的陆景阳重叠了……
不过几秒间，理智成功夺得主导地位，把姜白从疯狂的嫉妒中拉回来，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粗暴地对待慕妃，立刻撤手，并往后退了几十公分。
慕妃却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坐远，说话时下颌处还隐隐发疼。
“对不起，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