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恪却淡淡地笑开了,“丫头,你可不是这么小没良心的,我不会信错人,呵呵!喝些茶水吧,润喉生津,等着你吃完喝完,可得开始干正事了,这些资料是我闲来随笔,整理起来可是繁琐耗神的!”
“嗯,我现下可只剩了这么一件正经事,定会用心做的,如若做不好,可不就是我的态度问题,是能力问题了,你可得多包涵我!”叶芷薪对洛恪的这件事可是看重,自然也隐约有些担心帮不上洛恪的忙了,毕竟接触下来,洛恪的学识和深度也不是自个能企及的,倒是还要劳洛恪细细同自己解释,可就是帮了倒忙了!
洛恪温雅的笑意不减,抬手往叶芷薪杯里添了些水,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着青花玉瓷壶,莹润的指甲伴着亮色的釉体,是说不出的好看了,“我又哪时苛责过你了,况且这事情也没个好坏评判的,全凭一颗心体悟,你细细想琢磨,就必能有所得,这所得即是我所需,放心吧!”
叶芷薪才是放下心头的负担,点了点头,又抬眼瞧着墙上那幅字画,方才心中疑虑已起,就索性问个明白,“墙上的字画有一幅我瞧着甚是疑惑,不知道能不能问上你一两句了?”
“是中间这幅吧!”洛恪脸上神色不变,说话声音依旧温润,听着是没触着什么私隐了,“你是个细心的,看上这幅画会有些疑虑也不奇怪,画是我的随手之作,字是后来突然有些感悟,就加了上去,乍看之下意境自是有些出入了!”
“倒是了,随心之作哪里能用些逻辑思维去规范了,呵呵!”叶芷薪未在深问下去,画是随心,字却是有意,带着股淡然出尘之韵,偏又添上勉励督导之词,想必心底是有番矛盾的了!
洛恪微笑着点了点头,眉眼之间一片了然的喜色!
吃过点心喝过茶,洛恪才将资料拿出来细细说开了,果然如他所说,都是随笔,有一些还是凌乱的凃笔之作,纸张看着也是随手拿来就用的,要将这些散乱的东西整理出一份可读性强的文书,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了!
洛恪将其中一摞在藏地游玩时记下的东西先同叶芷薪说了说,让叶芷薪按着时间先后先录入成电子档,也大致将资料内容说了说,希望叶芷薪在录入的时候就考虑下后续修改的问题,也可以将自己所思所得备注下来,最后再一起讨论,叶芷薪一一应了下来!
讨论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了,洛恪不放心叶芷薪一人回去,坚持着要将叶芷薪送回住处,叶芷薪也是拗不过他,其实这小区里头环境清幽雅致,住在这儿的人又能心生歹念到哪种程度了,偏就是洛恪担心自己,叶芷薪也只得应下来!
外头细雨未停歇,秋夜凉意更重,打伞也挡不住这些细密的雨丝,生要往衣服里头钻,叶芷薪忍不住直哆嗦,依稀记着上次也是同洛恪撑伞在雨夜里头走着,那时才初识,已是投缘了,细想起来自己直当得遇洛恪是份福气,却未深究自个儿心头为何那般认定这是份福气了,除却被理解被包容,想来大概是心底有对传统文化的执恋,所以希冀一位如洛恪这般清俊文雅学识渊博的妙人会同自己意气相投吧!
两人在伞下走着,一路无话,洛恪在想些什么、看些什么叶芷薪是不知道的,而叶芷薪却是在低头盯着路灯下俩人的影子,被一盏路灯长长的投在前头,交叠在一起,却又被下一盏路灯拖拽到后头,远远地分开去了,如此交替反复着……
到住处的时候,洛恪只留了句“资料仔细整理着,过两天再一起讨论”,就转身离去了,叶芷薪在楼下站了会儿,等着洛恪身影拐弯寻不见了,才转身回楼道,只是转身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了悟洛恪方才在楼下等着自己的心情了,却又是复杂的道不明白!
一晚上陆父陆母未打电话过来,想是木木在那头待着安分着了,那自己今晚可是一人独处着了,该好好把前几天拉下未看完的书好好看完了!
此后几天,叶芷薪都待在现下住处,仔细理着洛恪留下的资料,中间她同洛恪只电话联系过几次,聊了些进展,叶芷薪也谈了些自己的看法,未最后定型,洛恪只让叶芷薪先记录着,也未给过多评论!
陆晟清自从那天早上失态离开后,就未再来过叶芷薪的住处,中间也未有电话过来,叶芷薪也无暇去猜想他的心思,也不会主动联系他责问他那天早上的事了,木木中间来过几次,也住了几晚,小家伙还问过叶芷薪“为什么爸爸不同妈咪住在一块儿”,叶芷薪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同他提他的身世,只是当时陆母在一旁,她挑了些其他的理由敷衍了过去,而后又单独暗示过叶芷薪,木木现下年纪小,话说的太白难免让孩子心头乱猜想,等他大些了懂事了再说,他会明了身边人的一片苦心的!
叶芷薪本也在斟酌着怎么做才是对木木最好的,被陆母这么一说,也就缓下了同木木明说的心思,只是这么一来若自己过两个月要回家去了,木木的问题还是要摆在那里,难道自己到时间了真要一狠心任由小家伙独自哭诉去,可自己又如何能舍得呀!
这几天里头让叶芷薪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她接着了洛蕤的电话,是定了地儿要约叶芷薪一块儿吃饭去,叶芷薪想着这几天闷在住处里头,就着粘腻的秋意都能起霉生锈了,出去走走也好,就应下了!
今儿出门赴约的时间,虽是连日秋雨,空气潮湿粘腻,可停在车库里头几日不开的开始落了些灰了,好在出门让雨淋淋,能冲干净些,不然就这么出去可就磕碜了。
洛蕤挑的是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到的时候将将赶上约着的时间,洛蕤已经在那头等着了,这家餐厅装饰得可是富丽堂皇了,头顶吊着一盏盏明晃晃的水晶灯,桌椅都是奢华的欧式风格,叶芷薪从未来过这里,不过她是能断定,这里必然是城中大多数富贾扎堆的地方了,定然不会便宜,搁往常恐怕得砸上两个月工资才能吃上一顿了,来之前也未查查地段和餐厅,现下这顿饭吃着可是不能心安理得了!
洛蕤见着叶芷薪,笑着起身迎了上来,“芷薪,过来坐吧,东西我已经点了,一会就能上来,客随主便,你就随了我的口味吧!”
洛蕤这话说着倒是有些意思,叶芷薪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了!”说着同叶芷薪一起入了座,洛蕤挑的是临窗的位置,一偏头就能瞧见脚下如蝼蚁般大小的人和车,心头还有些落不到实处的慌乱。
叶芷薪突然想起了不知从那里看来的一句话,“爱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人,大抵是有逐鹿中原、雄霸天下的野心的”,不说古代帝王将相,影射在当下,大概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了,偏叶芷薪就不爱站在高处,宁可隐于竹苑小舍、幽静庭院里头,听穿林堂风奏清韵雅乐,看过墙粉蝶迷醉三月春花,想来自己就该是没理想没抱负的了!
“呵呵,瞧你同洛表哥这般投缘,吃食习惯该是同他相似了,他是最不爱来这些地方吃饭了,我是想着得个朋友陪我安安静静的吃个饭说说话,就想到你了,可是委屈你陪着我了!”洛蕤笑意融融,说着满脸真挚。
“西餐我不常吃,不过能来这里尝个鲜,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哪里能说委屈了,只是特意把我约出来,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了吧!”叶芷薪笑着说着。
洛蕤淡色的眼眸里神色坦然,笑意不改,“都说了是晚上不想寻热闹了,想找个安静的朋友,可是芷薪你不愿对着我?”神情里携了丝无辜的玩味,是由不得叶芷薪不纵容她了!
“即是如此,我能陪你说什么呢?”
“洛表哥呀!”洛蕤脱口而出,倒叫叶芷薪心头一阵讶异,怎么又是料洛恪,上次说着洛蕤就老把话题往尴尬的方向带,不知这回是不是了!
叶芷薪未将心中所想显在脸上,“他也没那么多可以聊的话题吧,平白在背后议论他,你也不担心他在家喷嚏打个不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