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芸,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吗?冉长允没陪着你?”既是旧友聚聚,少不得问问这些年各自的事情,周彦和随意地说着。
“我……我和长允……分了!”傅潋芸犹豫着还是说出来了。
“哦!”周彦和许是没料到,脸上表情一下凝住了,“他对你不好?”话语里有几分抱不平的激愤。
“没!”傅潋芸低声解释着,“是我们……感情淡了,就分开了!”
“感情淡了,这倒奇了怪了,当初你们本就是没怎么处就结婚了,现在要分了倒谈感情了!”周彦和许是认定了是冉长允负了傅潋芸,话语里夹了明显的怒意,“当初我就说过他对你不是怀了诚意的,及不上晟清……”周彦和说着却是突然顿住了,转头瞧了眼叶芷薪。
陆晟清脸色也是有些异样,看来是在努力掩心底翻涌的心思了,原来如此,叶芷薪心底透着丝悲凉的寒意,难怪上次听到“长允”的时候,他会有如此难看的神色了,还是……为着傅潋芸啊!
“彦和,事情既已过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傅潋芸淡淡的说着,瞧不出是因着历过深重的苦痛才淡看了一切,还是本就未花心思于这段婚姻,眼里含着浓浓的宠溺替木木插着嘴。
“好吧!”周彦和也知自己刚刚是显了过多的情绪了,再说话是语气和缓了许多,“潋芸,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这次回来是……”
“回来看看!”傅潋芸嘴角含着笑,满心满眼都是木木。
陆晟清在一旁瞧着他俩说着话,未插上一句话,不知是何打算了,明明他是知道傅潋芸有再婚的打算了,还是说傅潋芸那些打算他也不信,内心里清楚傅潋芸是要留下的,这到真是一场好戏呐,就不知自己在这场戏里作着哪个角色了,叶芷薪被心里的丝丝冷意冻僵了手上的动作,夹着块排骨愣了好久也未往嘴里送。
“嫂子,你的手艺真不错!”周彦和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瞧着对满桌的菜甚是满意,“晟清,你可真有福气呐!”
不知自己是不是愣了很久了,错过了些什么,回神过来,他们之间已经转了些轻松的话题了,叶芷薪忙扯起笑意回了声“谢谢”。
陆晟清、傅潋芸和周彦和他们三个在追忆年少时光,聊些陈年趣事,瞧着他们之间感情真挚融洽,叶芷薪是插不上嘴的,偏木木今天也是粘着傅潋芸,这个饭桌上她除了吃饭也没了其他的事可做了。
木木也是孩子心性,得了新的阿姨会粘着也不奇怪,偏叶芷薪心里就是止不住地发酸,连带着胃口也没了,所以在饭桌上也越发没了能做的事了。
手边手机响的时候,对叶芷薪倒是如蒙大赦了,她笑着道了声歉意,就到阳台上接电话去了,号码是陌生的,接起来才知道是沐淼淼。
“阿水!”叶芷薪声音里都带了点委屈的涩意,“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薪薪,你怎么了?”沐淼淼担忧地问了句,“是不是和陆晟清的事情没处理好?”
“我和他快散了,我也想明白了,就是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难受!”叶芷薪此刻是强忍着泪水了,就怕落了眼泪一会到他们面前尴尬。
“唉!你终究还是要到这步了……”沐淼淼低声叹了口气,“你要不要来找我,我打电话本是想说,我得了两张折子戏的票,有昆曲《牡丹亭》中那段游园惊梦,你想不想来听?”
叶芷薪上次从洛恪那里听过后就对这戏曲有了兴趣,在这般烦心的时候能有这个机会,她自是想去的,就为着跟沐淼淼说说话也是好的,“你怎么会想起听昆曲了,什么时候的呀?”
“在那边读书的时候有机会听着了,就喜欢上了,明晚的票,你过来看完就与我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回去应该也来得及上班的。”
“嗯!我明早过去找你,也想……跟你说说话!”叶芷薪此刻心头杂乱的思绪怕也只有沐淼淼能听着了。
挂了电话,叶芷薪没了回去硬撑着的心思,索性就站在阳台上瞧着远处薄雾中的点点霓虹灯光,这个城市里,离了陆晟清,自己怕是连个安身之所都难找,丝丝苦意又漫上心头,夹着酸涩的思绪,逼得眼眶中泪水快盛不住了,只能抬头努力眨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这个城市里,泛泛之交倒是有不少,和颜悦色称得上朋友的也有很多,但是在这种时候能帮自己一把的怕是只剩下今天才细聊了第二次的洛恪了,只是自己这般黯然神伤的,一腔心事也羞于说与他听的。
不过,想到洛恪,自己一下就起了抑不住的冲动要给他打电话,不说自己此刻难堪的心境,聊些其他也是能泄些自己此刻满腹的苦楚的,想着想着就抬手拨了电话过去。
“薪薪!”洛恪温润地的声音传过来,给着暗夜里吹着凉风沁了满身水汽的自己丝丝暖意,“总算是主动给我打了次电话了!”
叶芷薪苦涩的嘴角泛起了点轻松的笑意,“突然想起你下午讲起的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再去拜访那位在深山里参禅的朋友,我能不能跟着去看看,也参参禅去!”她是想着自己如今的心境怕是只有自己心甘情愿的放下,才能得真正的安宁了,只是此刻自己还做不到,不知在远离尘世的深山里参参禅能不能有所了悟!
“不怕我把你卖山里给人当媳妇去?”洛恪又是融了戏谑的意味,开她的玩笑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你!”叶芷薪郑重的说着,随后又一转语调,“老师,您别辜负学生的信任呐!”
“呵呵,丫头,就你精明,知道给我扣帽子!”洛恪清冽的笑声隔着电话听着却是格外亲切,“我最近不会去,往年都是十月去的,那时候山上枫叶红了,银杏叶黄了,瞧着景致也舒心!”
“原来你访友是假,度假享乐倒是真的了!”
“第一次见你咋没瞧出你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性子呀!”语气还真就渗了些懊恼的意思,叶芷薪却是知道他又逗自己了!
“哦,心理医生也有瞧人不准的时候……”
“我是不会错的!”洛恪语气里却突然带了些认真,“所以你对着我是特别的……”
叶芷薪没料着他会冒出这么一句,一时脑子有些跟不上洛恪的思维了,也就索性转了话题,“那我十月份能随你去瞧瞧吗?”
“嗯!”
与洛恪聊完心里轻松了不少,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瞧见陆晟清望着她,脸上虽还溢着浓浓的笑意,可眼睛里却染了若有似无的疏离,还带着点恼意,不过叶芷薪对着这尊大佛此刻是琢磨不来了。
“嫂子,怎么打电话打了这么久?”周彦和关切地问着,“要紧事吗,晟清跑去找了你几回了,也没见着你回来!”
叶芷薪一愣,没想着是陆晟清过来找过,“没什么,有个朋友约着明天去A市听昆曲,就多聊了会儿!”
“你明天要去?”陆晟清问着,语气淡淡的,“那个朋友?”
“嗯!上次见着的沐淼淼!”
“哦!”
“芷薪,那明天让木木跟着我,行吗?”傅潋芸试探性地问着,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期待,可又融了点胆怯和担忧,是怕自己拒绝吗?
“潋芸,瞧着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应酬我,却是一心一意的对着这个小家伙,我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赶紧再找个人定下来,孩子不也就有了!”周彦和笑着说着,本是玩笑话,可傅潋芸脸色一下就变了,弄得周彦和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呵呵,果真是比着戏本子里还尴尬的关系,傅潋芸没了接话的意思,她和陆晟清更没接话的立场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伯父伯母该着急了!”傅潋芸起身要告辞,周彦和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准备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周彦和说着。
“嗯!”傅潋芸又抱了抱木木,才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开。
等着他们俩离开了,叶芷薪抱起木木,对着陆晟清说,“明天……木木就你带着吧,潋芸如果愿意,木木也喜欢和她处着,就让她过来吧!”
“嗯!”陆晟清轻轻点了点头。
“木木想要和妈咪一起去!”小家伙有些委屈的搂着叶芷薪的脖子。
“妈咪不能带着木木一起,明天让潋芸阿姨过来陪木木好吗,木木不是也喜欢阿姨吗?”
木木沉思了会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哄着木木上楼睡了,叶芷薪瞧见手机里有条短信,是傅潋芸发过来的。
“芷薪,对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本是无意之举,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添了些心思进去,是我自私了,对不起!”
“无妨!”叶芷薪简简单单地回了句,人本就是依着本性会自私地为着自己谋划些的,以傅潋芸的聪慧,竟只是添了点小心思,却还是禁不住良心上的不安了,想来她也是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