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子好福气,皇上有令,将新册封的明华郡主赐予令公**景择日完婚。宫家在江南是富甲一方,如今又沾了皇亲,恭喜恭喜呀!”来宣旨的人可不管愿意不愿意,将圣旨朝宫老爷怀里一放,准备回程复命,好像一切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了。
初如呆站在门外,为什么会指婚给宫景,他不是只去北边的分铺查理账务,顺便与柴公子见面,怎么会?而现在他人还未回来,怎会圣旨已下呢?
待宣旨的人走出大堂,小唯便走了过来,“你先别急,等宫景他们回来问清楚再说。我想,就算是皇上不想放过宫家人,也不会把杜露指婚给宫景才对。我在宫里的时候就有消息说,杜露不想嫁给大皇子而离家,杜将军又最宝贝这女儿。”
“你是说明华郡主本是要指婚给北冥拓的杜露?”初如更为惊讶,如若如此,此事才更加麻烦。想想,那杜将军怎是轻易戏弄的人,不但战功赫赫,两个儿子更是在边防和战争中不可或缺的人才,北冥图不会得罪他们,也就是说不是想找个理由拿宫家开刀,而且没有表明宫家和他的关系。
宫游想了想道:“宫里是传来了消息说,北冥图因杜老将军和杜家人的联名上书而颇感头痛,详情极为隐秘,莫非是指此事。”
“他怎会轻易把指给自己儿子的人又指婚于他人?能办到此事的怕只有杜露或者北冥拓了……”初如说着,眼神的飘忽和失落无从掩饰也无须掩饰,她该怎么办?
“孩子,你放心!不管怎样,你是我的儿媳妇,就算景儿被迫要娶什么郡主的……”
“我不要!”初如有些粗鲁的打断宫夫人的话,“我不要和别的女人共享我的男人。师母应该明白!”虽觉得有得失礼,但初如还是转身,让雅微拉着自己回房。
“快了,宫景公子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别急……”眼见着自信坚强的初如在进房后哭成了泪人,雅微连忙安慰道,“会有办法的,每回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总会有办法的。”
初如边哭边摇着头,如果能想到办法,她不会如此无措,不会把怨气发泄到她人身上。她该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想着想着,初如止住哭泣,她不想放弃,找北冥拓也好,找北冥图也好,她不要就这样认命!
宫景和一同出行的燕林燕玲很快就在快要入夜的时候到达了宫家大宅,当然他们听闻了指婚的事情。
宫老爷第一个就不乐意了,当场摔了杯子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宫老爷子的气来自很多地方,第一此事又与皇家有关,第二对不起初如,第三下午初如的一句话让宫夫人现在仍很不好受,看在眼里的宫老爷子自是上火。
初如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么大火气,然而她没有把目光朝向宫景所在的方向,明明感觉得到一双很明显的眼光,她怕,即使看不见,她还是怕那样的目光隐含着什么。
宫景迟迟没有说出半句话,让初如从忐忑变成了心寒,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
“在与柴公子见面时,我们见到了乔装成男子的杜雨路,也就是杜露。”燕林简单的说着事情的起因,“我们并未察觉她身份,柴公子又做了介绍,以为是生意上的朋友。没想到有人闯入,要抓杜露。人数众多,对方身手不俗,也不乏江湖人士,杜小姐为保护宫景,右脸划了一记刀伤……”
初如倒吸口凉气,用手掩了下嘴。
燕玲明白个中曲折,难掩其中的种种无奈,“伤口虽无大碍,没伤及五官,但会留下一道疤痕。那时我们才知她是离家的杜将军之女。杜露坦言看中了宫景,所以……”她清楚的记得那女孩极为肯定的眼神最后对宫景说了句‘你必须负责,我要你娶我。’这句话真的应验了。
初如已没有了最开始的激动,泪水轻柔的划过唇边,也许宫景一开始只有一丝的感动和为难,圣旨的压力促成了一段婚姻,也许宫景曾反抗过,太多的也许,她不知从何想起,想到哪里才有自己的结局。就算她不认命又如何?初如脚软的后退了下,感觉到后面的坚实来自一个熟悉的温暖,转身抬眼,她多想看看,这个她即将失去的男人的模样,一定是很出色的男人,才会让杜小姐一见钟情吧,最起码,瞎眼的自己不算爱错了人,她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吗?颤抖地问了句:“这回……有受伤吗?”泪水早已泛滥的脸上勉强的微笑弧线此刻显得如此沧桑,她了解,在他选择不开口解释的时候,便已有了决定,决定娶那个女孩儿,为保全宫家安宁。
宫景紧握的拳头,突然拉着初如的手往外走。利落的身手将她带上马,坐在自己前头,从后门策马而去。
宫老爷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的亡妹在嫁给北冥图前便说的话,她说琳家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北冥家什么,否则不会鬼使神差爱上那个男人,让她爱,让她愿意等他来爱她,哪怕是一生。“或许吧……”
宫夫人过来安慰了下宫老爷,这么多年来,宫家虽说过着深入浅出的日子,也算自在,不想这三个孩子的路会如此曲折。
初如能感觉得到晚上的夜风,缩了缩脖子,宫景勒马后,将披风直接给了初如披上,走得急,忘了她怕冷又没有穿那么多。是他的错,他不该那么轻易表露了身份,也不该参与那场打斗。他一路上急着回来,也左右为难,他不想失去初如,但又不能对杜露的伤推卸责任,毕竟那伤在那姑娘的脸上。
“你……不是有话吗?”初如先开口,尽管大概明白他要说些什么,谁说自己是个聪明人,她倒认为自己是最大的笨蛋。聪明人会让自己幸福才对,而她却没有这个天分。
“我……不想失去你……”
初如等着,因为她知道他还有一句。
“但是……”
初如的眼神沉了下,果然……
“我不能撒手跟你走,圣旨也好,杜露也好,我……不能逃避。”他无法开口恳求她留在他身边,他深知她的性格不会与别人共事一夫。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如果他开口,或许她可以忍受,为了他,而留在他身边。
“……是的。”他不可以再自私了,他已经耽误了她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