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如自那次哭昏了过去后,就再也没哭过。尽管宫阔和宫游带回来的消息都不甚乐观。然而初如并没有因此而止步,而是要让宫家的势力渗透到尚国,正所谓知己知彼。近日又得到宫里的消息,听说北冥图欲亲自前往尚国,所谓御驾亲征。一般的皇帝大可不必做这么冒险的事情,然而他是北冥图,不是一般的皇帝。
宫阔宫游将目前的状况说明清楚,不由得静看眼前这个姑娘。她的容貌是美丽的,然而更大的魅力不是任何人都看得到的。两个月来,让宫家瘫痪了一整年的生意恢复了正轨,而且在这战争的乱世,居然呈现蒸蒸日上之势。他们曾反对,绝对不发战争财,然而极国内的生意虽只是维持和顺势扩张,主要的生意重点居然变成了尚国。
当年接下河运的运输果然是正确的,虽然从贿赂孟相进而接触到了地方官吏用去不少银两,然而这个女子并不打算被孟相吃死,而是挑唆曹盈去煽动他的远方小表妹,而那表妹也是地方官员的一个小妾。女人的枕边功是不容小觑的,要不就太对不起红颜祸水这个成语了。
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并不能怎么样,但官员们走动时,吐露一二出去,传到了御史大夫的耳朵里。有人在战争时还理会这事儿?有的,方御史大夫便是。一直想要露脸的人,战争一起,本没有什么发言的余地了。可自从一次在酒楼碰上了目前承揽河运的宫阔,宫阔也暗自叫苦的暗示孟相是个怎样大发战争横财的人。
方御史大夫便有了个谱。尚国皇上在朝堂之上因战事呈溃败之势而纠责论罪之时,从武官开始到文官有责的一一领了罚,居然还有这么个败类扯皇帝老爷后腿,正愁没处解气,皇帝一声令下,处斩。又由吏部选人顶上,吏部不是笨蛋。御史大夫既然已经插手此事,自然也斟酌揣测着方御史大夫的算盘,可不好坏了和气。
于是,方御史大夫举荐了个人,吏部也就报了上去。方御史不是什么廉洁的人,但也不是个只知道贪污的笨蛋。有的人的钱财不能收,有的人的可以。比如宫阔便早就成了方府的常客。本是避讳官商勾结的方老爷如此放心,是因为宫阔不但潇洒阔气,而且和方家少爷素有来往。所以,每回通报只是说找方家少爷的,其实找大的找小的,也相去不远。
初如虽然窃喜能够够得到御史大夫这样的官吏,可以说变相多了一个耳朵。但这个人太谨慎,不好应付。弄不好,反会弄得一败涂地。“可有什么官吏是和他不交好的?”
“交好的是明太尉,却与分丞相多有口角。你知道他那个人没有照面上的敌人。能把御史做成这样是因为他谨慎,一旦决定参人,那人便没活的余地,且会思量是否会得罪了人。那孟相虽也有亲戚在官位,但相较于他,只不过是个小官,才会决定参他的本。”宫游说着,喝了口水,连日给初如念报账目情况,最受益的是大脑,最辛苦的就是嗓子。若这样的姑娘有一双明眼,可不比男人都难应付。
“他倒挺会选边的。”初如嘲笑了句,“谨小慎微也好,那明太尉之女明月晴,可是倾心尚不破的那位官小姐?”
“是。自你去世……不,是你假装去世,尚不破回到尚国先是消沉了一阵子。后来不知怎地,竟励精图治事事做得极好,无论交予他任何差事,他都完成出色,为此尚国的皇帝常招他入宫相伴。”宫阔见过两次尚不破,一次在初如出事事前,一次在那之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只能说这些年来这小子是在韬光养晦。
“对了,听说尚国皇帝身子骨可不咋好了,你这次去,可有打探得到?”宫游问着,毕竟兴起战事,一切消息暂时只能依赖那边往来生意的地方。
“我没有深入,虽然经商地方不在战区,但听方御史老头的意思,确实有点忧心的地步。据说太医院的人日夜都守着呢。”
“哦~”初如点了点头,看来只要再使使劲儿,那老儿一命呜呼也不是没可能了。“那边生意可好?”
“说来奇怪,你让我从周边国家进来些中等货品,如你所选和所设计的方式出售,竟不想争相来预定下次货品的程度。”宫阔也纳闷呢,这动荡不安的时候,怎会有此反响。
“我们经营的地方不在战区,甚至可以说离得尚远。而那些人出不去,这些货除了我们也进不去尚国,我想的方式,自然让他们一时忘了恐慌战事,而贪图新鲜的贵妇们竞相传送,才会如此顺利。”初如笑着说,天知道这些人脑袋根本没有战事的概念,很久没有战乱,这些人过惯了这种安逸生活了,一旦来临,本是怕的,但因为尚国太强大了,自然就忘了怕。这不禁让初如想起了特洛伊。“看来要早点结束战乱,我们得走一步险棋。”
“险棋?你想做什么?”宫阔看着初如的邪笑,直觉告诉他这一步肯定和他有关,因为她笑的方向是他。
“我要你发起一场尚国的内~乱~”
“什么?”两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
“怪只怪尚国的皇帝,活得太久也在位太久了。儿子、孙子都一堆。威远王,尚不破的父亲尚万坤是个主战派,从没有战事开始便想发起战事,并希望带兵亲讨。”
“那又如何?”宫阔不明白,尚万坤今年已经四十三岁,而且是最受器重的皇子。一旦皇帝这次死去,接掌的也理应是他。
“你是要挑拨他和尚国皇帝的关系?”宫游从初如的口气中猜测。
“一个对战事野心勃勃的人,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要讨伐呢,还是想借兵权而谋权篡位,之所以没有动乱,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皇帝属意的皇子,不需要这么做。皇帝才能放心,但是若是皇帝其实真正属意的皇孙呢?”
“那就能让皇帝气死,皇子和皇孙打起来,你不会让尚不破也掺和进来吧?”宫游知道初如和尚不破曾有交情。
“他不喜欢他父亲。”初如抿了下嘴,“但父子相残也不是我愿,不是还有一位皇孙备受瞩目吗?”
“你是说尚不烈?”宫游也略有耳闻,尚国皇帝身边有一个皇子一个皇孙最为受宠,但祖制上应当皇位代代相传,可惜尚不烈的父亲不争气,除了玩乐没有长处。等等,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掀得起。
宫阔宫游沉思过后,知道中间的部署想必也是大费周章,够二人忙活一阵子了。然而面对如此才思敏捷的女子,两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怕这一去,我和游都会走上还一阵子,你怎么办?”
“有燕大哥护院,也有燕姑娘保护,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