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纪虎和曹盈已经公然的打起来了?孟相呢?是何反应。”
宫阔不得不说,初如对人的分析是极为精准的,连日来虽都留着精力应对孟相那满脸的肥肉,但事情的发展如先前所料,也让他更加期待下面的发展。“我连日都往他兜里塞银子,打着希望恢复河运经商运货的旗号,只暗示我们自己也可以,但是他得特批才行。他也没有怀疑我们。”
“虽然不能太张扬,但也不能让他两头都吃了才好。可有其他通商的路子?”
“有,会绕很远。”宫游也打探过其他的出路,“成本上,我们会搭上很多。”
“无妨,只要让他们觉得我们会采取别的方式就成,操作上我们可以显得勉强些。估计孟相会沉不住气,主动把河运的主动权交给我们的。”初如揉了揉额角,近日天气又转凉了些,上午才出去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受不住,虽然日日吃着调理的药,也不见好。
“也商量差不多了,我会呆上两日,明日再谈,你早点休息。”宫阔都看出她脸色不好,只当是她劳神累得。
宫景知道这是冷寒症的症状越发明显,在这么下去,这个冬天,她便不能下床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看你这般倦容,告诉你个好消息。紫易你可认得?”宫游的消息上至皇宫里皇帝临幸的妻子,下至百姓家遭了窃贼,只要他想知道,他都能想办法弄到,而且还是一副悠然的书生模样。
初如笑笑,每每想到这个与长相不大相符的信息网就觉得他很像现代的零零七,“可是他从七皇子身边又调走去了别的地方?”
“他要成婚了,娶得是彤将军之女,彤雨。”见初如并无意外的表情,只是多一丝开心在眉间,“你不意外吗?”
“我在宫里时,这二人便有意了,如今能结为连理,我替他们开心。日子定了?”
“嗯,半月后。”
是彤雨的性格。一晃已是一年了,这一年大家都变了,每次听着宫游的消息,都感觉得到日起日落间,每个人走上的路也许不是他们最初选择的那条。
“对了,还有个不确切的消息,大皇子北冥拓也要娶妻了……”
“哗啦!”一声,初如的袖子扫落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没事吧?”宫景看她脸色有些泛白,又不似哪里伤到了。
初如勉强道:“没事……”他要娶妻了!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依旧,脑袋却变得空白一片。
“你喜欢北冥拓吗?”宫阔问得最直接,对于感情的事,他不觉得遮遮掩掩是好事。“我可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黑宿。”
初如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年代如此表达感情的估计也就是他宫阔了。“如何说呢?黑宿曾是我所爱,但他伤我太深,我也害他太重;北冥拓曾让我心动,但他离我太远,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只是乍听他要娶妻还会心神一颤,据我了解,他不会在得天下前娶妻才对。”
“如果他将娶的是新调任北方的杜将军的女儿呢?”宫游问道,早猜到北冥拓对初如不是一般的看待,而今才知初如也曾有意,然而天意弄人不是吗?
“杜将军?我不曾听过。”
“杜将军近些年来早就不上战场了,然而当今沙场上的猛将杜风、杜云倒是他的宝贝儿子,而只有一个女儿的杜将军,视女儿杜露为掌上明珠。”
初如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若是这等家事,北冥图又怎会不加以利用呢?加上拓本就势单力薄,母家无人,正适合利用此联姻造就前朝上的势力,与馨丽皇妃也可有个抗衡。
“你当真不再喜欢北冥拓?”
初如不明白宫阔何出此言?“为何如此针对这个问题?”
“他有可能是未来的皇上。”
“我知道。”
“你不该再回去。”
“我知道。”
“那你为何惊慌失措?”
“北冥拓也算是你表亲,为何你好像对他有敌意?”
“因为你和大哥……”
“阔!”宫景阻止了宫阔,一方面不想打乱现在的状态,一方面他也在等,等初如能够把心结打开,“很晚了,都回去睡吧。”不见怒意的脸上,已经用最好的言语来散会。
宫景见两个弟弟已经走出很远,收拾好摔碎的杯碗,初如倚靠在床柱上,本是闲散的表情不知因想到了什么而眉心一皱。北冥拓和她的关系,他不是不知道。事实上,那夜看北冥拓接走她,他便想到了。
“你在想北冥拓成婚之事?”宫景坐了下来,见她也并无睡意便顺口问了出来。
“你也认为我喜欢北冥拓才会如此担心是吗?”
宫景沉默不语。
“我只是不想,他因为我们的死,才会变得如此,甚至才会想要王位,亦如他父亲一样。”一滴脆弱的泪落下,“他本就没母家保护,保住一命留在宫中已是万幸。储君之争,他应是不想的,若是有何意外,我岂不是又害了他……”
“不要说了!”宫景已起身迎来,为她拭泪,也防止她自责,这个女人已经自责了自己太多,“初如,你该明白,如果一个人会变,最终左右他的,还是他自己。他要的,你阻止不了。他若能舍弃的,你也强给不了。”湿润的睫毛,眼神中衔着泪水的迷离,宫景很难不将这样脆弱的眼神搂入怀中,“别怕,你如此聪明,应该明白有些事情避与不避,在于他,不在于你。更何况,那个表亲不是个凡人。”
确实,他并非凡人。也许注定,他会取得天下,那么动机是她,或是不是她都不那么重要了。踏实的将头搁在宫景的肩膀上,心底平静了下来,“宫景,明日带我去个地方,好吗?”
好,当然好,只要你想,陪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然而宫景没有说出来,语气平和的问:“要去哪里?”不会想要去京城吧?
“山顶,离我们不算远,但是我看不到,还不想像雪球一样滚下来。”说完她破涕为笑,觉得宫景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宫景愕然了下,也跟着淡笑应着:“幸好幸好,你不算重,造成雪崩之类的,我们就得搬家了。”搬家?或许是个好方法……宫景暗暗思索着。
初如脸一红嘟起嘴来,自己最近是好吃懒做了些,但也不至于胖吧?“我哪有那么重?”
宫景哈哈笑了出来,她这副模样他头一次见到,那圆鼓鼓的笑脸很是逗人。
他这一笑让初如更是羞赧了,头一转险些磕到了床柱上。
“别动!”幸好宫景手快,挡在脸前,然而轻托她侧脸的动作和两人亲昵的距离,彼此的气息几乎感觉得到,初如只觉得心口一窒,虽然看不见,但却觉得两道炙热的目光盯在她脸上,让初如的脸颊不禁泛起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