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阔的祷告没有实现,就是有这种不怕死的。宫离连看都没看冲向他们的三个半凶刀,拉着宫夫人往家走,宫阔也只是抱起初如跟在后面。几个人像被冻住一般动作停在半空中,待他们离去有点距离,四个人才僵硬的倒了下去,每个人都睁着双眼,大概都不明白自己何以丧命。
宫景和宫游见父母回来便出来迎接,意外看宫阔带了个人回来。待两人一瞧,居然是认识的人。
“她果然和我们宫家有缘,是吧,大哥。”宫游不难从初如的脸上看出,她显而易见的泪痕,她是坚强而倔强的,看来是伤得很重了。
“爹,她……”
宫离知道宫景要说些什么,“先安顿好,你帮你娘给这位姑娘的伤势处理下。”
“是。”宫景只是意外父亲居然允许外人进来,尤其是在宫游出事之后,似乎父亲不那么排斥和外界的接触了。这么想来,这姑娘确实跟宫家有缘。
“你们认识她?”宫阔看大哥和小老弟都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她就是上次我提的,救我的姑娘。”宫游笑了笑说,“只是……那时的她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神彩依旧,如今却……”似乎身上的伤不及心里的千分之一。
“会好的,你还不是恢复了。”宫阔说得风轻云淡,然而却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宫游。
“我明白。”
“好了,游儿,去打盆水来吧。”宫夫人摇了摇头,“都是岁数不小的人了,却没一个会照顾人的,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儿。”三个儿子都很出色,景儿稳重内敛,阔儿生性散漫,游儿最为纯善,竟没一个娶个姑娘回来陪她的,整座山上就她一个女人过了这么些年。
初如睁开沉重的眼睛,睡了很久?天都黑了,刚要起身,耳边却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别动,你背上有伤!”
初如反射性的往后撤,也扯到了伤口,只咬了下下唇,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冲着声音的方向道:“你是谁?那五个人中的一个?这里是哪里?”
宫游看着她的冷淡的杏目没有焦点的看着自己的方向,“你的眼睛……”
初如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原来不是天黑,是我……瞎了?”呆坐了下,嘴角却抽出一丝冷笑,“我活该……报应……理当如此……”
“先等等,我一会儿找爹来给你看看。我们见过,在雪地里,是你让我活下来的,你还记得吗?”
初如寻思了下,“雪狼身旁的?”
“还好,你还记得。”
“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我二哥救了你。”
初如准备下床辞行,“替我谢过你二哥,我要走了。”
“等等!”还没等宫游话说完,初如一脚迈出去便绊在了椅子上,还好宫游扶住她:“还是等把眼睛看好的吧。”
“不用了。”初如冷冷道,那一副语气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可不行。”推门进来的便是宫阔,把碗热汤往桌上一搁,“喝了。”命令的语气不容人拒绝。
“二哥。”宫游一副求助的眼神看向宫阔。
初如连北冥图的霸气都见惯了,他这点自算不上什么,根本不予理会得往外走,撞到了桌角,手擦破了皮也不管,只想不要再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才好。
宫阔要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就好了,双手钳住了初如的肩,把她按在桌边坐下,“喝掉!”
“你到底想怎样?不会以为救了我就可以支配我吧?”初如无法挣开他的蛮力也对他的举动未动气。
“若我一开始知道你是瞎的,定不会救你。”
“二哥!”宫游刚要阻止二哥出口伤人,却看见大哥在也在门口,并给了他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那又如何?我不觉得瞎了有什么不好。”
倔强的姑娘。宫阔也懒散的坐了下来,吹了吹碗里的汤,“是啊,不过可惜我们家周围的陷阱,一个瞎子是出不去的。还是你打算求我,送你出去?也许我会接受你的恳求,毕竟你是个美丽的瞎子。”
初如咬着牙根,“你能治好?”
“至少比你能这样出去的几率高出好多,不过,你得保证,从此跟我们再无瓜葛!”宫阔是何等男子,这小妮子的态度就是不想再跟任何人打交道,“要知道,我们隐居在此,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你们是隐居此地的人?”
“是啊。”
“这里有多少人?”初如不想见太多人,以后的路也是一个人走,隐居,试着去适应这样的生活,或许就是一种新的开始。
“父母,和我们兄弟三个,加你,目前只有6个人。”
“成交!”初如说完便伸手摸索这汤碗,原来瞎了是这么的不便,然而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她不会去怨,反而觉得安心。
宫阔看着她探出的右手上蹭破皮的地方有些红肿,刚要伸手帮忙却被大哥捷足。
“别怕,我是他们的哥哥,宫景,你右手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下,这是汤碗。”宫景将汤碗放到初如左手手里。
初如单手拿过碗,没有收回被包扎的右手。碗里的大半碗的汤,端起来居然洒了些出来,闻着味道便知是苦的,没问太多,只忍着那反胃的味道一饮而尽。
“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在下宫游,二哥叫宫阔。”
“小子,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介绍了出去?!”还是头一次见小老弟这般殷勤。
初如只是低下头,将头掉向另一边,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字。
宫游见她不愿回答,也便没再勉强只是略有怅然之感的说:“你变了好多。”见初如只是垂目呆坐,并无交谈之意,只能叹了一口气作罢。
待初如重新休息躺下,三兄弟才退出房间。
“她的身份可查出来了?”宫离在书房里等着三个儿子的答案。
“依那日来接她的人判断,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初如。”宫景回答,看到来接她的是北冥拓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会吧……”宫阔这一听,才觉得捡了麻烦回来,“她居然没有死!”
“她能逃出火海,而且并没有烧伤,可华尔佳帕罗和穆特盈却死在了里面……”宫离寻思了下,“她现在情形如何?”
“失明了,应该是刚刚才失明的。”宫游回答道,“而且不停的责怪自己,不愿和我们交谈。父亲可医得了她的眼睛?”
“很难说,这不是外伤所致的,内心郁结,导致一夜失明的也见过不少,当然也有能复明的,但……只有靠她自己才行。”宫离转身又问:“她可是前朝公主的女儿?”
“无法确认,从传来的消息来看,只能说宫里头是这么判定的,但……事实怎样,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吧。”宫里面的事,真真假假,宫景自是不能随意下个断言。
宫离叹了口气,“还是等她伤好,我们再从长计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