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零行事败露之事,北冥图知道,馨丽皇妃和籁夜也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虽然皇上是以今日行寿宴的理由,暂且交给了北冥风扣押监管犯人,但过了今天,以皇上的行事作风,明天就会亲自或派人审理夜零的事情。
“怎么回事?让你派个人,怎么这么不中用,没有完成任务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活捉?夜零怎么搞的?”馨丽回到宫中休息,马上屏退了侍女和守卫,急匆匆的坐下便对身边的籁夜发问,“白天的事情我还能出手说上两句,这回的事情你说,要怎么办?万一夜零把我们的事情说了出来,无论是告诉风,还是北冥拓,或是圣上,你我都要好看!”
“您放心,夜零绝不会说的。”籁夜解释道,“他一向行事谨慎的,这次失败肯定是一开始事情就被人设计好,等着我们派人去杀初如。”所以派谁去都是一样的。
“一定是北冥拓那小子,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诡计却比谁都厉害,不行!不能让北冥拓跟夜零接触。”馨丽皇妃决然道,看向籁夜:“必要时,只好舍弃夜零了。”
籁夜微笑,“属下明白,属下效忠馨丽皇妃,如果有任何人威胁到皇妃的安全,属下都会处置掉,夜零不过我门下弟子。”
很明显的,夜零在籁夜的心中,虽然有那么一席之地,毕竟是门下难得的下手狠完成任务利落的人,但若要与大局想比,他不过是无名小子,连夜零这个名字都是籁夜赐给他的,所以处决了夜零保全大局是必然的,说不为所动倒是有点假,但心疼倒是谈不上。
见馨丽皇妃仍有一丝愁容不展,籁夜关好了门窗,才很轻柔的挑起了馨丽皇妃的下颚,“放心,有我在,庆幸的是由风来扣押籁夜,我们还有一个棋子不是吗?”
经籁夜提醒,馨丽皇妃舒展了愁眉,豁然轻笑了声,“差点把她给忘了,”说着馨丽皇妃忘情的搂住了籁夜的腰,显出两人的关系并非主仆那么点单“她可是我们的王牌呢!”
“主人!”
空寂的夜里,籁夜倚在一颗树下,等到了想要的人,于是转身,极为亲切的拍了下那人的肩膀,“起来吧。”
女人起身,等待这次的任务。
“他们把夜零藏哪儿了?我派人看过,不在牢里。”籁夜直视着那女人,想要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椘星宫。”
“哦~”籁夜满意的笑了笑,这不正好,“那只好由你来善后了。”
“要除掉夜零?”一丝惊讶和疑问。毕竟这么些年,深知主人和夜零的信赖关系。
“你有什么疑问吗?”籁夜蹙眉。
“没有。”女人平静的回答。
籁夜满意的看着她脸上恢复了以往的表情,“用你最擅长的方式,也可以免除他最后的痛苦,算是你们作为同门师兄妹的情谊了,夜毒。”
“是!”夜毒果断的回答。
籁夜点了点头,“你在椘星宫这段日子对我们帮助很大,想办法多留在那里一些。风,有没有怀疑过你?”
“没有,我们很少见面。”夜毒回答,除了第一次装着穷苦人家被买入椘星宫,之后就甚少碰面。
“想办法让北冥风留下你,你有才也有貌,男人甚少能够抗拒了你,要善加利用。”
“是!”夜毒只是顺从的回答,但是她知道,北冥风不会爱上自己,凭借着仅存的一点女人的直觉。
“回去吧,趁天亮前,解决了夜零,小心鎏楚。”籁夜简洁的嘱咐了句就转身往回走。
“是。”夜毒回答,等籁夜走远了,才转身往椘星宫走。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领到这样的任务了,因为自己是主人手下最擅长用毒的。没错,她没有高超的剑意,也没有夜零那样下手快很准的经验,但是下毒的技法,还没有遇到对手。
私底下,很多夜式门人都说她,花容月貌蛇蝎心肠,也因为经常被吩咐“清理门户,以策安全”,被同门中人孤立,因为他们觉得,一旦她想跟你走的很近,估计就是命不长久了。
“呼——”
夜毒向路边的一个枝叶吐出口气来,眼看着迅速枯竭的落叶,“我也会有这样一天吧。”无法完成任务的那天,成为被舍弃的那颗棋子。
虽然类似的任务完成过,但眼看夜零也有这样一天,自己不禁怀疑,他日主人或许会命人取了自己的性命。
同门中,没有跟自己走的近的人,只有主人对自己甚为关切,所以除了完成任务,不记得自己曾为别的事情努力或烦心。然而他不一样,北冥风,三皇子,他关心每个椘星宫里的人,虽然被买入宫中,并没有见过他几回,自己也只是他名义上的妾室,也知道他一个来月就换个女人,但却经常命人来查看自己的病情冷暖。
这是她所体会到的唯一一点温暖,但却令她满足。要是能一直在那里就好了,哪怕只是如现在这样,偶尔才会从远处看见他……
然而自己就是背叛他的那个人,将他的计划行踪告诉给主人。她无从选择……这是她的宿命。
迷晕门口的守卫,轻轻推开门。正对门口,夜零被坐绑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见来人,大喜露出笑容,“你终于来了。”似乎早料到会有人到访。
夜毒确认了眼前这人便是夜零,她不想犯和夜零一样的错误,摘下面纱,长出一口气“呼”,“看来你还生龙活虎的嘛,主人让我来的。”
“就知道他老人家会让你来救我,快,你懂医,看看我的手还能不能握刀了。”
“救你?”夜毒保持着刚才的距离没有走上去的打算,“你变得天真了呢?我是来执行一贯的命令来的。”
一贯的命令,夜零瞪大着双眼,表情僵硬的看着夜毒,“你!”刚要说什么感觉的喉头像火一般的燃烧,说不出话,接着便呼吸困难!
夜毒平淡的看着夜零此刻的表情,怨恨,不解,疑惑和痛苦。
“咣!”
身后的门忽然被一脚踢开,夜毒警觉的退到了夜零坐着的椅子后面,没来得及遮上面纱,惊讶的看着门口——北冥风。
后面还有鎏楚和初如。
怎么会?他们应该已经就寝了啊?夜毒蹙眉,自知中计,从袖中抽出匕首,抵在夜零的脖子上。
“没想到……会是你。”北冥风徐徐才开口,“是母亲派你来的?”
夜毒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想到是自己,可以想成自己曾得到他一点的信任吗?但是他们为何会怀疑?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初如身上,“是你设的局?”
初如倒是意外这个女子的敏锐,坦然回答,“是。如果没错,从我在船上遇袭,到北冥风可以安排我和小御见面,都是你告诉籁夜的。”
“没错。”
自然而平静的回答,倒是令初如和在场的人有些意外。
“也就是说,你来,就是给籁夜通风报信的。”鎏楚瞥了眼呼吸越来越弱的夜零,“你该不会笨到用那家伙的性命来要挟我们吧?”
眼看鎏楚就要一个箭步冲上来,夜毒马上喊住他:“至少你们还希望有个活口来证明初如姑娘的清白,不是吗?”
“你或他,留一个活口就够用了。”北冥风冷冷地开口,那没有温度的眼神冻结了原本还在盘算着什么的夜毒,“没想到,我北冥风有栽到女人手里的一天。”
“不是的……”夜毒企图开口解释,但转念想想又有何差别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结果都是背叛他。不禁冷笑了下,多少年来,身边无伴,冷暖自知。罢了……
一个释然的眼神,伴随的是一声闷雷的滚动声,只见夜毒利落的将匕首一划,继而又一个动作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腹部,眼神直直的看着北冥风。
“不!”初如惊呼,突入其来的发展就如此时这道闪电般,看着倒在地上的夜毒,初如想要上前,因为她似乎明白夜毒看向北冥风的眼神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还未接近就被鎏楚阻止,“此人善用毒,小心为妙。”
夜毒倒在地上,残留的气息让她有机会看到生命中最后一场雨,记起也是在雨中,她遇到了主人,从此她的命就是主人的。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自杀,她还有机会逃走的,毕竟身上的千种**,值得一搏,但是她累了,她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不为所动无所牵挂,但是她却不后悔遇见了北冥风,毕竟那是她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看着初如似乎理解和同情她的眼神,她很羡慕,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样的纯净和美丽。不禁想起了那个同样善良亲切的老人,“初如……姑娘……”
“什么?”
“你……你的爷爷……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