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猎物“呵呵”干笑了两声,“要留我全尸吗?”拨开挡在前面的长发,紫易得意的的看着夜零错愕的表情,“想不到还有比我更狂妄的人。”
夜零自知上当中计,转身就要往外冲,早就待命的黑宿、蓝诺、青羽等人堵在门口,尤其是黑宿,若不是答应过拓要顾全大局,那此时一直按捺在剑柄的手早就了结眼前这人的性命。
“是籁夜杀了小御?”黑宿一字一字的确认,怒火难消。
夜零自知没有了胜算,二话不说调转了匕首锋芒的方向,转向自己!
“拦住他!”门口传来一声,初如跑了进来。
青羽一把长剑挑断了夜零拿匕首的右手和伺机抽出备刀的左手手筋。疼得夜零闷咳了一声,蓝诺则眼疾手快的塞了个手帕到夜零口中,搜查了他全身上下,彻底断了他自我了断的后路。
等初如走过来,夜零已经被绑成了粽子。初如瞪着夜零说:“不会这么便宜你的!”然后从盒子里掏出了些专治外伤的药和干净的白布,走到紫易面前,“还是包扎下吧,免得小事化大。”
在战场上拼杀这么多年,对这点小伤压根没放在眼里,然而紫易却对眼前这姑娘的举动很是好奇,于是乖乖的让初如往自己手肘上撒上药粉,不是很熟练的包扎,“你知道我会受伤?”
“嗯,猜得到。”初如边包扎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既然是来灭口的,自然会想尽办法取你性命,这种情况下不让对方觉得占了上风,他半个字都不会跟你说的。”
紫易点了点头,必须承认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这姑娘可以如此心思细腻?虽然以前听说过初如这个名字,不过对这个人的认识也仅仅止于蓝诺对其的描述:聪颖而难以接近。而眼前这姑娘,亲切而伶俐,聪明细腻,看这包扎的手法,还有点……笨拙的一面,却让人觉得……亲切。
“好了,先这样吧,技术不好,要是松了……”
“我会再来找你绑好的!”紫易打趣的说,“恐怕会有人不乐意,就是了。”说着把眼神瞥向一旁脸色不好的黑宿,撇嘴的蓝诺和故意别开头的青羽。
初如也看了看身后的人,“放心吧,宿脸色不好是因为小御的事情,青羽则是脸皮薄看不得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场面,至于蓝诺,则是因为没受过这么高的待遇,闷闷不乐而已。”
“你很了解我们吗?”黑宿冷冷得说了句,然后转身离开。
大家都明白,紫易介入此事,那么逮住的夜零必然要按章办理,经查证后由圣上来处决。虽然手刃仇人是野蛮和不理智的,但这么多年来,别说黑宿和小御两人兄弟情深,就连青羽、蓝诺也都对籁夜狠得牙痒痒,但毕竟这是皇城,他们又都是北冥拓身边的人,一些江湖的行事作风到这里难免被扣上个不小的帽子,到时恐怕连北冥拓也会被牵扯而受责难。
此时矛盾的心里,让黑宿喘不过起来,索性走出这个黑漆漆的地方。而从小一同长大的蓝诺和青羽自然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无从安慰他。光荣而伟大的使命自然交给黑宿心中那个日不落的人——初如。碍于众人视线的逼迫,初如才跟在黑宿身后,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三米距离。要知道黑宿的那一剑也深深伤了她的心,月色太美,她却只能暗自神伤,如若她是初如,他会挥剑吗?
黑宿突然停了下来,初如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了看,奈何这么宽敞的地方,竟找不到躲藏的地方。
黑宿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很窝囊,明知凶手,却畏首畏尾?小御会埋怨我吧?”
初如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才说:“会吧。”
黑宿转身,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初如笑了笑,“小御一定会说,‘哥,我看错你了,一直以为你很聪明,行事果断,明白什么是顾全大局,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犯糊涂。糊涂也就罢了,可千万别陷我于不义!’”
她颇有少年英气的声音和表情模仿,让黑宿豁然很多。
“小御……,”初如看着黑宿,“进宫来,是觉得我欺负你,替你讨公道来的。可见,他多爱你这个哥哥,你呢?可以为他做的真的只是亲手杀了籁夜那么简单吗?”
“简单?”这丫头可知道籁夜在七年前是皇城内第一大高手,深受馨丽皇妃信任,近年又收了不少夜零这样的杀手死士,就连自己都没把握能不能应付那么多杀手同时取了他的狗命,她居然说简单……
“当然简单,这跟你是屠夫拿着明晃晃的杀猪刀要宰猪一样,猪都知道你要他命,怎能说是不简单呢。”初如解释的似乎有条有理,“然而,若你尚存理智,你该去弄明白,小御为什么而死,若籁夜想要的是我的命,为何不直接杀我,嫁祸小御呢?杀了我嫁祸小御,岂不是更能达到他目的?嫁祸我不算上策才对,而现在他为何要执意取我性命?”到底为了什么呢?初如说着说着兀自陷入了沉思。
黑宿应该是被安慰的一个,现在反而要看着初如一个人皱着眉沉思起来,没错,既然答应了拓,就该把这恩怨暂且放下,何况拓承诺过,如果就这么性急的解决了籁夜,并不高明而且还很像屠夫?想到这里,看着初如拧着的眉毛,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揉开那本应该很俏丽的弧度,“你在想什么?”
在初如错愕的表情下,黑宿才意识自己的举动,迅速的缩回手,“对……对不起,我只是……。”
“不习惯,让这个面容受虐待,对吧?”初如笑了笑,天知道这是多么无奈的笑和无奈的领悟,“她是个幸福的人。”拥有这么完整的爱,在深陷前该画个休止符了。有些道理说服得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我们回去吧,蓝诺他们该担心了。”
“等等,”黑宿很认真的看着初如,叹了口气,“还好,你没事,那时我的一剑,害你受伤,对不起,错怪你。”
“放心,以后我尽量让这个身体少受伤……”
“不,这是对你说的,你不是以前那个她,老实说,你们很不一样。”黑宿说着,眼神很温柔,却和以前不一样的温柔,庆幸眼前这个人的平安无事,庆幸世上有这样一个女子。
“是是是,反正我没她完美。”初如撅着嘴。
“也没错!”
“你!”初如怒瞪黑宿,怪他太过坦白。
“至少她不会举屠夫这个例子。”黑宿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笑得如此轻松,并不是自己变得坚强了,大概是因为身边这个人吧。
“暂时扣押?”
初如和黑宿正要去看看圣上是如何处决此事,不远处听见蓝诺和紫易议论着,而来传达的是北冥风和鎏楚,北冥拓也姗姗的走来凑热闹。
“所以,先把人犯交给我吧。”北冥风果断地说着,人犯自己看管,理由有三,其一,自己是负责此次寿宴守卫安排的,发生这样的事,自己有责任承担;其二,这籁夜本就是自己多年的心患,夜零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点别的;其三,母亲向来喜欢挑拨自己和北冥拓的关系,虽然她不会让夜零说自己儿子是事情的主使人,但若交给北冥拓,难保不说出什么挑拨离间的扭曲事实之词。因此,此人由自己看管才最为稳妥。
但北冥拓这边的蓝诺青羽等人可不觉得此事与北冥风无关,说不定北冥风这会儿这么积极,就是要带人回去直接灭口,所以坚持不肯。
“人是我们逮住的,似乎由我们看管比较合情合理。”口才较好的蓝诺耍着扇子辩驳,似乎不介意如果硬来,便会出手。
“可此次寿宴守备都是我负责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总得让我负起责任。”北冥风说着看见远处初如走了过来,看来这丫头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个,整个计划很周全,莫非她和北冥拓事前接触过。
紫易也瞧见初如走了过来,“不如,交给这次的军师决定如何?”紫易指了指初如。
“军师?”在场的人诧异。
“不是拓的计划吗?”青羽问着,“是她想出来的?”不敢置信,一个重伤初愈,武功平平攻击力基本为零的人,况且这人还被视为嫌犯。
“不是我哦,我这么柔弱,怎么想得出这么阴狠的招数。”北冥拓故意大声称赞着初如。
“您谬赞了!”初如咬牙切齿的说着。
“不会吧,从参加寿宴,中途脱逃,紫易的出现,假装被擒,引蛇出洞,到假扮?都是初如的主意?”蓝诺想着,看到北冥拓贼兮兮的点头,才摇了摇头看着初如,“真是小看你了!”
“是啊,你的级别可以做军师了哦。”紫易也赞叹不已。
“当然,其中穿针引线的是我,想办法把紫易调回来的也是我。”北冥拓补充道,却没有得到同伴的半分视线膜拜。
初如有些好笑,莫非这儿的人觉得女人的脑子都只是摆设?摇了摇头,看了看夜零,“如果要我说,还是交给北冥风。”
“为什么?”黑宿第一个反对,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把这人扣在拓这边才稳妥。
初如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的看向北冥拓。
北冥拓也一本正经的看了眼初如,“没想到,你到底还是变心了……”说完转身,脸上露出无人察觉的笑容,初如也只是瞄到略微上扬的嘴角,会心一笑。
“拓!”
任凭蓝诺在后面怎么叫他,他就是不停的向前走着。
蓝诺和紫易最先离开的,紫易离开前还回头看了初如一眼。
黑宿也只能叹了口气离开,至于本来押解人犯的青羽则来气的把人像包裹一样撇给了一旁的鎏楚,负气走人。
“为什么?”北冥风问,“你应该是偏向拓的。”
初如则很坦白的说,“你本来就负责守备,自然可以多调配些人手守在大牢,比拓他们人多,而且高手你也有,不是吗?”看了看守包裹的鎏楚一眼,鎏楚只是一笑带过,并不觉得‘高手’这个称呼是个值得高兴的头衔。
北冥风仍然保持着半分怀疑,毕竟这丫头比想象中的聪明得多,不得不防。
初如却笑得很天真,“还不把人押回大牢吗?”
“我们会送他去大牢,你先回去吧。”北冥风敷衍的说着。
“一起吧,反正我还有东西在椘星宫,今晚就在你那里好了,免得麻烦。”
北冥风瞪了初如一眼,当然明白她赖在自己地盘的原因不是什么有东西尚未拿走,也不是什么日久生情有些怀念,而是要监督,绝对是,要不然这小妮子的脸上不会露出这么不简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