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在这个季节天黑的快，用过晚饭，外面的天色已然是暗了下来。张演换了一件蓝色长衫，和乌海几人打过招呼后带着百里冰不出了客栈。
天已经很凉了，成州街道看上去有些萧索，两旁栽种的行道树已经变黄的树叶有时会随着风偶尔会拍打在脸上。深秋的风吹在脸上，没有冬天的西北风那样如刀划过一般的刺痛感，反而冰冰凉凉，有着提神醒目的效果。举步行来，未被清扫的落叶铺在脚底，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也许是晚饭时分，客栈虽处繁华地段，却是行人不多。
百里冰倒是毫不介意，一面拽着张演的衣袖一面四处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店铺此刻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夜幕将来，点点灯光摇曳之中倒是别有一翻风味。定州城近年渐趋繁华，安定和平之余也使得成立的生活丰富起来，宵禁的时间也大大地向后推迟到了子夜时分。
在街上逛了一阵，行人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大约是出来散步的。小摊也渐渐多了，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时响起。百里冰性质依然不减，脸上丝毫不见疲累。张演苦笑一下，摸摸鼻子，继续随着她前行。
“这个好漂亮！“百里冰突然在一个小摊前停住了脚步，借着小摊前燃起的灯火，一支金钗熠熠生辉，钗头一只蝴蝶振翅欲飞，蝴蝶的一对翅膀极薄，在灯光下不断反射着光晕，在翅膀中间有一只白色明珠，通体晶莹，正好与金色的蝴蝶相应，巧夺天工，极是好看。
“老伯，这个怎么卖啊？”
摊主已是年过半百，一捋白髯飘在胸前，衣着干净，完全不像是做生意的形貌。这倒是引起了张演的注意。百里冰声音清脆，低着头的摊主却似浑不以为意，头也不抬的回到：“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百里冰俏目圆睁，惊呼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摊主一言不发。
“冰儿，别胡闹。”张演微微一笑，对那摊主说道：“怪不得！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居然还能我们们见到，原来是价钱如此之高的缘故。也难怪，这金钗无论材料还是做工，都可以说得上是人间极品，可遇不可求。一百两黄金，其实算是一个公平的价格。”
“小哥哥，他这明显是讹人。哼，一只小小的金钗，居然敢要这么多钱。”百里冰撅嘴道。她虽然是养尊处优，对于金钱上的概念向来淡薄，但也知道，三四两银子就足够一家四口农户一年的花销，何况是一百两黄金。金钗虽然精美，却显然太过昂贵奢侈了。
张演挥手止住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百里冰。那摊主倒是抬起了头，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是在思量什么。随即开口道：“二位想买就买，不买就请离开，不要耽误老夫生意。”
“老丈此言恐怕有些不妥。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这做生意，不就是讨价还价吗？”
“不二价。”
“敢问为何？”
“你买不买？”
“如果老丈能够给我一个足够的理由，这只金钗我要了。”
“理由？呵呵，老夫买卖，从来都不不二价，无理由。不过公子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就透漏一些与这金钗有关的吧。这只金钗，我的来意就，据说与一件大秘密有关，究竟是什么，老夫不得而知。当初也是机缘巧合，给予我这金钗之人重伤，老夫将之厚葬之后，穷尽十年光阴，依然未能找出这金钗中的秘密，据说与宝藏有关。不知道这个理由，公子可还满意？”
张演伸手拿起金钗，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这一百两黄金，倒真是不贵。好，这只金钗我要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
“什么事？”
“冰儿，拿着。”张演将金钗递给百里冰，从怀里掏出银票来。
“一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没有人会带在身上，怪重的。这些票，足抵百两黄金，可在各国万宝钱庄通兑。”
“公子出手果然大方。”摊主接过银票，随手揣入怀中，“公子日后，必将有所成就。”
“那就多承老丈吉言了。”张演微微一笑：“世道纷乱，人心不古。唯求安稳，安泰平生。老丈，北地多纷扰，江湖是非多，人生无常，不如归去啊。”
张演说罢，拉着迷迷糊糊的百里冰转身便走。身后的摊主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蓦地老者起身向着张演离去的方向稽首一拜，然后连摊上东西也不要了，飘然远去。
百里冰的心情本来很愉快，特别是在张演把金钗插在她的头发上的时候——她头上本来有一只白玉的簪子，现在被她在手里把玩着。但是现在跟在张演身后，百里冰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张演，好像张演欠她多少钱似的，虽然张演刚刚才换了一百两金子给她买了一只金钗。
张演摸摸鼻子。
百里冰继续瞪她。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说那几句话？”张演突然停住了步子，百里冰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他。
“他叫王桥，不江湖上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不过他的外号你也许听过。”
“什么外号？”
“神偷圣手。”
“神偷圣手杜疯子？”百里冰惊呼一声，眼睛睁得比之前更大了，张演有点担心她的眼角会不会直接裂开，百里冰倒没有意识到，喃喃道：“我听我爹爹说起过他。说他当年也是潇洒风流，出手从不空回的，而且还很讲义气。怎么今天会沦落成这样？
张演拍拍她的脑袋，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不贵了吧？”
百里冰点点头，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他一定受了很多苦。”
“嗯。不过这是人家的隐私，就不要多窥探了。我们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呀！”百里冰又是一声惊呼：“这只金钗不会也是他偷的吧？”
“人家都说了是多年前得到的，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张演狠狠弹了一下百里冰的额头。
百里冰摸摸额头，赌气的又瞪了一眼张演，跑到了一处卖小饰品的小车前。小车上挂满了缠着红色璎珞的玉佩等小玩意儿。百里冰挑了一个写着“冰”字的，又跑回了张演面前，献宝似的要在他面前晃。
突然，百里冰看到张演还带着笑的脸色一变，然后身子软了下去，耳边还传来了张演急促的“小心”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