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傍晚。
画扇正打开门,正准备出去赴约,突然感觉此刻的场景很是熟悉——她似乎曾经也面对着相似的一扇门,推开它准备走出去。
“大概是因为相似的门有很多?”画扇这么想着,却突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觉得一阵恍惚,然后便有无数零散的片段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逐渐令她感到头痛欲裂。
她起初只是轻轻揉着太阳穴,后来不得不痛苦地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周围的鸟鸣声和风声以及一切声音都不见了,世界仿佛变得一片寂静。而记忆里,此刻却是刀光剑影。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梦境,本能却告诉她,这就是她缺失的记忆的一部分。
她推开了一扇门,准备走出来,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危险,后退了一步。
然而还是察觉得太晚了,在她后退一步的同时,冰冷的刀刃搁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不知道挟持她的人是谁,也看不到对方的样子,只听到他冷冰冰地声音警告她,“我劝你最好别乱动。这把刀上有镇魂散,还用秘法淬炼过,不管你是人是妖都一样见血封喉。”
“你抓我做什么?”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得罪过谁吧?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似乎确实对自己有点威胁,看来对方不是简单的人物。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黑衣人回答,“至于知道了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那位公子舍不舍得用他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了。”
“我与他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你们和他之间的恩怨,与我何干?”画扇知道这样的劝说没什么用,但是还是要说来套一下话的。
“我也是替别人办事。你与他有没有交情也和我无关。”对方完全没有中计。
“那是不是只要他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就会放了我?”
“那是自然。”
“希望你们遵守承诺。”画扇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再试图追问更多。只是暗自盘算着怎么样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脱身,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顺便帮那位被威胁的人解决一点威胁,权当还他个人情。
谁会相信对方真的会在达到目的之后放了她?留着见证了全过程的她去泄密吗?就算是自己什么时候也想劫持一个人去威胁另一个人,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绝对不会介意在达到目的之后顺手解决一个无辜的后患。
大概是因为顺风顺水得太久,她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劫持自己的人比自己所认为的要危险得多。
看在架在脖子上的刀,以及持刀的人身上藏着的几张镇魔符的份上,画扇表现得很是顺从,对方说向哪边走就向哪边走,眼睛绝不左顾右盼,手也放在对方视线所及的地方。
就算要想办法脱身,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机会。对方现在的注意力除了观察周围环境之外全在她身上,她的任何一些举动都可能让事态恶化,还不如一会见到正主的时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方的谈判上,她才好和他互相配合着脱身。
劫持的人甚至都不屑于掩饰走过的路线,这令画扇更加相信对方应该不会留下活口。
她跟着持刀的人,走进一家很平常的酒肆,然后从后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原来不是不掩饰路线,只是还没到最后的目的地。
马车的外层是很普通的青色帐幔,内层却是厚厚的、不透光的黑布,而且居然还贴了几张符纸。
画扇看到那几张符纸的时候,终于开始有些凝重。这几张符纸,一张能够削弱妖物对环境的感知,一张能够压制妖物的气息,还有一张干脆就是镇魔符,而且是颇为复杂的镇魔符。要是换了寻常的小妖来,恐怕在这车里坐一会就会元气大伤。
“还真是辛苦你们这么费心啊……”画扇看到这样的布置,有些不悦地嘲讽了一句。
持刀的人很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好好款待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们轻视了你?”
“呵……随意吧,反正现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画扇本来的在马车里先解决掉这个人的计划泡汤了,只好静观其变。
不静观其变也没办法,那几张符纸确实是下了功夫的,她已经有些难受了。
“你们是怎么潜入我的房间的?我之前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画扇居然跟劫持自己的人闲聊起来。而且明明问的是足以让任何受害者心惊肉跳的问题,语气却像只是在好奇。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人有些得意地回答,“就像这马车一样,都是某位大师的杰作。”
“那可真是辛苦那位大师了。”画扇暗自咬牙切齿,但是见对方愿意和自己交流,便抓住机会多掌握一点情报,“他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吧?好好地不去对付那些为害一方的魔头或者嗜杀成性的妖王,跑来费尽心机对付我做什么?他要是肯亲自来的话,我应该早就没有命在了吧?”
“他要是肯亲自来的话,我们还用这么费工夫。碾死你和你那情郎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劫持的人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把刀又靠近了画扇的脖子一点,恶狠狠地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有什么话等你活过明天再说吧!”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画扇有些无奈地暂停了努力。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件东西在我们手里,所以你最好别想耍什么花招。耽误了我们的大事,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画扇这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心惊。
她仔细想了一下,能拿来威胁到她的存在都不比她好对付,所以不会有人挟持谁来威胁她。那么唯一能威胁到她的就是她自己的性命了,可是自己的命本来就在他们手上。除非……
她突然想到,她的本体似乎被她藏在了某个地方……虽然她自认为存放的地方万无一失,可是眼下,她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