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靳回来了。”在大家不停地轮流打着哈欠,就快要等得不耐烦而直接回去补觉的时候,方廷浥面前映着结界各个入口的光幕上终于出现了李靳的身影。
监视并控制结界出入口是各位长老以及某几个职能特殊的轮值守卫的特权——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持有那样的法器。于是众人在这里沾着方廷浥的光,想看看李靳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看起来好像众人昨天晚上悄悄送给李靳的那些有助于睡眠的珍贵药材效果太好了一点,导致他早上醒的很晚。虽然腾云赶回来没有浪费多长时间,可是还是害得众人等的很辛苦。
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要集体忍受着困乏在这里等一个仇人啊?难道他回来之后我们就要跑去找他算账吗?对啊,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算了,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等一会了,不然之前那么长时间不也白等了?
因为月槿沉睡二十年之后的不知疲倦状态以及奇怪想法,众人硬是被拉着,借助光幕看了很久的风景。
对此,除了方廷浥觉得娘子大病初愈想做什么都可以,以及青宁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道术之外,大家的兴致都不太高。
“终于回来了……”羽凰伸了伸懒腰,“我先回去补觉了,有事叫我,叫不醒就多叫几遍。”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风,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她担心如果不抓紧时间走的话会被月槿拉着做更多无聊的事情。
“看他走的这个方向……”陆景安看着光幕,有些疑惑地说道,“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去找他父亲汇报情况?”
洵山的结界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监视的。除了结界出入口以及几处重地和禁地之外,其它的地方甚至可能有专门的措施防止法术的窥探。所以大家只能根据李靳所走的方向来大致判断他要去哪。
如果他没有刻意绕路的话,他的目的地很明显不是他自己的家或者是李仲文作为长老处理公务专用的书房。
“管他去哪呢,他们本来就理亏,我们还怕他不成?”木青苑对此丝毫不在意,并且对方廷浥说:“老头,我们现在还在休假是吧?既然如此我是不是随时可以回去休息了?”
方廷浥愣了一下,还没等回答,木青苑的身影也不见了。
“画扇,那几本道术的入门典籍你读完了吗?读完了的话我教你几招?”陆景安对画扇提出了建议。
“有劳了。”画扇很爽快地同意了,便也和陆景安一同告辞。
“爹,娘,我带青宁去陈长老那里考核,争取让她早些去学徒院。”方如絮也拉着一脸不舍地看着光幕的青宁走了。
大家都很默契地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廷浥,这些年,你真是辛苦了。”月槿说这句话已经说了很多遍,却还是想再说一遍,“我在昏迷的时候也是能听见你说话的,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醒不过来……真是谢谢你为了我辛苦了这么多年。”
“别说了,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字。”方廷浥佯作嗔怒地瞪了月槿一眼,然后又温和地对她说:“不论如何,终于又能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的声音,我哪怕再辛苦二十年,也是值得的。”
“廷浥……”
“槿儿……”
月槿万分感动地投入了方长老的怀抱,两个人互相在对方的耳边低语着,诉说着二十年没来得及诉说的思念之情。
所以说大家识趣地避开是体贴而又明智的。有效地避免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和碎了一地的对长者的印象。
“瑾儿,既然我说的话你都能听到,那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啊,某人说,‘多么希望你能睁开眼,轻轻地唤我一声夫君,多希望能再看到你对我笑,哪怕你之所以会笑只是因为发现了我的糗事……’。还有‘你以后要出去乱跑闯祸我都不会怪你了,反正闯了祸也有我帮你收拾嘛。’哦对了还有还有,‘你知道吗,我正在逐渐地改变道士和妖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拉着你的手,对所有人宣布,不管你的种族是什么,你都是我此生最爱的妻子。’还有……”
月槿起初是带着调侃的语气在说,说到最后,却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泪水打湿了方廷浥的衣襟。
“额……其实当时不知道你能听见,现在听到原话还有点不好意思……”方廷浥抬手帮月槿擦了擦眼泪,老脸微红。
“怎么,后悔了吗?你说我闯祸了帮我收拾,不算话了吗?”月槿的关注点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也是为了转移话题。
“怎么可能?”方廷浥正色道,“为夫一言九鼎,对娘子说过的话怎么可能反悔?”
看到月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又故意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霸气的笑容,对月槿说:“既然如此,小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
“咳……这个……还是不必了吧?”月槿看着方廷浥的笑容,故作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她突然发现,平时可以随口说出的称呼,居然会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了娘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来让为夫帮你瞧瞧?”方廷浥继续一步步逼近,直到把月槿逼到了墙角。
“方长老!你可是长老啊!要给洵山的众人做表率的!在书房里和如此这般成何体统!”月槿灵机一动,作势要大声喊,“方长老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啊!”
“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方廷浥有人故作凶恶地伸手,要把月槿拉到怀里。
“住手!”门外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使得夫妻两个正要停止那略显幼稚的玩笑,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只见李靳一脸正气凛然地站在门口,先是对月槿说了一句“这位姑娘你别怕,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然后就一脸居高临下地对方廷浥说:“方长老,我敬你是长者,不想直接质问你什么。但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此刻的行为?你可知道在洵山的规矩里,你这种欺凌良家妇女的行为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哦?”方廷浥一把拉过月槿,把她的手反剪在背后,对李靳挑眉道:“若是我不想解释,你当如何?若是我说我不需要受罚,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