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日,林云哪儿也没去,就在待在村子里陪伴娘亲、妻子、女儿,不时到岳父家吃顿饭,陪着老丈人喝一席酒。愉快平静的家庭生活很快就平复了林云沉重的心情。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今日林云就要随师父走镖了。朝阳下,林云在亲人不舍的目光下,十步一回头地驾着马离开了山谷小村。
……
林云到了武馆门口,立马就有人扶他下来,帮他将马儿牵到一旁。他从大门进去,大步流星地到了客厅,拜过师父后才开始打量师父身边的那一位无须中年男子。这人面色苍白,略显病态,眼角微微下垂,似乎无时无刻总是没精打采,但一双眼睛却是透亮,眼神特别深邃,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最让林云注意的则是这人实在太俊朗,他还从未见过男人长得如此超凡脱俗。
林云行礼道:“敢问前辈是?”
断龙老道给两人互相介绍,向林云道:“小云,这位是我师兄卢尘子。你师伯之前一直游方天下,一年前被我邀请加入铜拳武馆,如今是泉州副馆主。”
断龙如今也六十多了,可这俊朗的卢尘子看上去最多也只四十而已。林云眼中露出疑惑。断龙老道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疑惑,他是我货真价实的师兄,也是你货真价实的师伯。长话短说吧,你师父我年过三十才拜入你师祖门下,早在我入门之前,你卢师伯就早已跟随你师祖很久了,而且你师父我资质虽好,但在武艺上却一直不如你师伯,也该我做师弟。”
听到最后一句,林云的眼睛亮了。林云自爪法学成以来,很少与外人较技,说实话,虽然经常和断龙老道过手,但总也打不过瘾。
林云盯着卢尘子,他也盯着林云,眼中也是神采奕奕,显然已从断龙老道那里听说过林云的的能耐了。
断龙老道向卢尘子说道:“这小子就是我书信中常和你提起的徒弟林云。”打量过两人神色后,又道:“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到外面搞,注意别弄坏东西。”
林云笑了,率先走到了校场中间,向卢尘子道:“师伯,师侄向您请教。”卢尘子微微一笑,终于露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修长双手。
……
断龙老道悠然坐在红木大椅上,品着茶水,看着校场上两人渐斗渐热。
最后,两人斗了个平分秋色,林云得了几句赞赏,卢尘子也得了几记马屁。
晚间,断龙老道带着林云和卢尘子来到后院一间小房间,移开一张方桌,将地上的一块巨大木板掀开,露出一条往下延伸的楼道。三人一同进去,走了一会儿,下到楼道尽头,眼前是一条昏暗幽深的走道,两边各有五个密室,每个密室只开一个小小的铁门,门上只开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每扇门前都有两个死人般的铁塔大汉手持尖刀看守。
因为武馆占地很大,走道也是很长,走过一半时,林云听有声音从一扇门内传出,好奇之下从门上的小口子往里看去,只见一名不着寸缕的胖老头,满脸油渍,左右各拥一名酥胸半露的女子,喝着酒,满桌子的菜被他吃得快没了。
林云道:“师父,这人是谁?”
断龙老道说道:“等下说。”
终于三人走到了尽头,进了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关上两道铁门,然后三人才慢慢开始品尝桌上的好酒好菜。
吃到一半,林云问道:“师父,那糟老头子到底是谁?”
断龙老道说道:“别急,也别插话,听我细细说。”
林云点头。
断龙老道说:“你们俩虽然加入武馆时间短,但想必都知道铜拳武馆的实力如何。而我们之所以能在国内成为一个暗中的庞然大物,甚至能蔓延他国内,一是因为我们什么生意都做,二是因为我们信誉好,三是因为我们接的生意几乎都能完成,四则是因为我们接的生意如果没能完成,一定会给予对方几乎同样价值的赔偿。”
断龙老道喝一口酒道:“好了,说正题。刚才那老头其实是我请来验货的人,我们此次接的镖便是由他验货,验完后我就将他留在了这里,给了两千两银票,让他在此住上三个月,待我们押镖结束后,他才能走。当然了,他随时都可以从这里离开,只是不能活着离开。”
林云跟随师父在外闯荡的时间也不少了,自然知道这世上黑暗是无处不在的,不过对于武馆的黑暗生意他从不理会。
林云问道:“我们的镖是什么?”
断龙老道看看林云,又看看卢尘子,说道:“不能说。”
卢尘子笑笑,表示理解。林云也点点头。
断龙老道:“这次的镖是从岳城武馆那边过来的,那边的馆主也过来了,此刻正在镇上的客栈里休息。”
卢尘子问道:“他们要同我们一起去年城?”
断龙老道说道:“没错,此次的镖可是价值八万两黄金,岳城那边的武馆人手不够,这才向总馆申请了支援。”
老道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说道:“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们必须知道——我们这一镖的价值已在岳城被泄露了出去,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老道接着道:“你们俩在途中千万小心,万一一个不测,恐怕身家性命不保!因为盯上我们的是个庞然大物!如果此次押镖失败,铜拳武馆几乎要用丰国三成地盘才能赔偿嘱托人!”
林云道:“到底谁盯上了我们?”
断龙老道取出一份信摊开,道:“盯上我们的是乾国的邪山三主之一的狂主!邪山在乾国一家独大,便是我们铜拳武馆加上快刀门也是敌不过的!而且江湖人传那狂主一身武功早已当世绝顶,而且一身毒技名彻天下,他如果要毒死你,你跟本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
听到这里林云脸色也沉了下来,只见信上只有一排红字:待到桃花三里时,便是尔等魂归日!狂主留字。
林云沉默许久,说道:“这信当真是狂主所书?”
断龙老道说道:“你看着!”说着,小心翼翼地把信揉成一团,不敢触碰字迹,然后将其丢进茶壶里,跟着说道:“小云,茶水倒在桌上。”
林云依言将茶水桌上道,只见一股银灰色的茶水从壶嘴里流出,落在桌上,跟着桌上发出一阵炭火入水般的“呲呲”声,只是一个呼吸,木桌就被腐蚀出一个碗大的洞。
卢尘子道:“这世上擅使剧毒并以毒写信的人除狂主外,恐怕再无他人!”
林云道:“师父,这一次的嘱托人是谁?”
断龙老道说道:“乾国一官员。我们此次所押的镖本来就是那官员的钱,那些钱在我们丰国走一趟,回到乾国之后,才能拿到明面上来。”
林云恍然点头,忽然问道:”师伯,听师父说,你加入武馆之前在乾国待过几年,可曾见过那狂主?”
卢尘子道:“没见过。不过,我在乾国烟花之逗留之时,曾遇到过邪山的花主,与她交过手,平分秋色。那花主在邪山排行第三,想来狂主武艺应该在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