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像地球一样,把自己的生活足迹定的能分清春、夏、秋、冬。有的时候,人生就如朝露,生命总是在弱中带强地延续着,尤其是充满了无限憧憬、无限理想美好的生命才要起步霎时陨落,恰如怒放花朵的瞬间凋零,更是令人唏嘘、感叹,永难摆脱世事无常和人生无奈的震撼和惊悸。
那天晚上,天空虽然没有月亮,但亮得很,也预兆第二天有个好天气。虽然到了冬天少了许多的喧闹,但一切都在渐来的寒冷中凝结成定格,人们大部分会逐渐变得懒懒的。就连树上的叶子也坠落在地,树干和树枝只能孤独地立在那儿迎着寒风,就那样还是有三三五五出来散步的人。肖菜傻傻地看着他们,猜测到他们肯定都是丰衣足食的人,更不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上次给家里寄回去的那二百块钱收到了没有?她犹豫着却为了让妈妈少担心一点就没有再写封信问问。
那天晚上连肖菜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进入梦乡的,突然被肚子一阵子咕咕的乱叫声吵醒,挣扎的眼睛发现已经是凌晨了,自己蹲在垃圾桶旁,就赶忙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时,赶紧爬了起来,拉着袋子就向百米大道那块最繁华靠北边的一个偏僻角落的垃圾桶跑过去。从她跑的姿势来看,那优美的曲线如果让她当个模特的话,导演不会对她说个不字的。当然,这只是夸张了一些。正当她把手伸进垃圾桶里时,一位妇女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子,一边走、一边教训着:“你看看那个姑娘,和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人家经常在这里捡着破烂,你呢?什么都不让你干,就是让你在家好好学习着,你到是整天抱着个电视不放,你想想你长大了能做什么?”
虽然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但肖菜还是拉了拉裹在身上的衣襟!身不由己地望着那个女孩子手里的零食,直到望不见才用舌头卷回了流在唇边的口水。那时,她好像感觉到太阳正在为油路铺着糖霜,更像一条长长的蛋糕,于是,她饥渴地望着油路,却被一阵子无情的风吹过晕了头。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太可笑了,便转过头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嘴唇。
摆在每个孩子面前有许多条路,无论选择哪一条,只要好好走下去,都有可能成功!
肖菜没有注意身边,只是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捡着,直到身边吵闹声越来越大时,她才注意了一下几个垃圾桶,发现值钱的东西被自己几乎捡完了,就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捶着背,看着两个鼓鼓的袋子,高兴之余向外吐了一口气,十分麻利地把两个袋子往肩上一放,虽然把她沉得呲着牙,但她的速度却提升了许多。
“今天好收成,这么早就捡到这么多的东西。”收破烂的那个大叔提着称杆笑着说。
“还有昨天晚上捡的。”肖菜理了理头发,拍了拍手不好意思地说。
“你今年多大了?”大叔放下称杆问。
“你猜猜。”肖菜走上去帮忙往破烂堆里扔。
“大概就是十四五岁吧。”大叔有点肯定地说。
“大叔,十四五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肖菜叹了声气说。
“女子,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其实你一个女娃娃家捡破烂会影响你的前程,你再想想看有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大叔看了一眼肖菜,叹了声气说。
“大概我注定要走这条路吧!再说了其它路我还没想过。”肖菜有点惋惜地说。
“你今天的破烂一共二十二块七毛钱,就给你算成二十三块钱吧。”说着大叔把话题一转,就把钱递向肖菜。
“谢谢。”肖菜接过钱后,十分感激地向大叔一躬腰。
其实,那句“谢谢”是肖菜十分感谢大叔给她指点生活的轨迹。她知道,如果一直捡破烂的的话,别人会小看自己的。
那种苦其实只是牵肠挂肚得隐隐作痛,但比起赤贫的那种苦来好似丰富了苦的内涵,就像穷到没有鞋子穿干脆光脚却要比穿一双露出脚指头的鞋子更有勇气、更豪迈。
肖菜顺便把其它钱从兜里掏了出来,仔细地数着,没想到越数嘴列得越开,连刚刚卖来的一共有三百八十几块钱,算算也不到十天的时间,收入真得不错!兴奋之余,她准备好好庆贺一下自己,想着头也左右寻找着该拿什么庆祝一下自己,一下子被前方香香的饱子味吸引的竖起鼻子。就在兴奋之余准备在早餐店好好买几个包子吃吃,但她猛地站住了,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脸,如果现在就有这种想法,以后的钱还有个攒法吗?不行,能给家里往回寄钱了,再说了,把钱交给妈妈最保险了。于是,她把头一扬,却把迈出的步子又收回来了,不知道寄回去的钱能不能收到?如果收不到的话,还不如专门回家看看?现在回家?那妈妈问起究竟在哪里干时怎么回答?
就当她左右为难地不知该怎么办时,一个年轻的男子,迎面过来就吐了一地酒、肉,顿时让人呛的回不过头来,接着就“嗵”的一声,那个男子倒在了路边,一只脚搭在了吐下的那摊上,肖菜望望左右,发现过来过去的人只是捂着鼻子绕道而行,根本没有人上去扶一把。肖菜看着看着也掉过头准备绕道而行时,那个人又是一阵子的呕吐。肖菜很不情愿地又转过头来一看,呆住了,那个人吐了许多,还带有红血丝。听说吐出来带血丝的人都面临着死,是不是那个人马上就要死了?肖菜带着许多疑问和胆怯的心情,上前吃力地把那个人艰难地拉到一个干净的地方,正当肖菜把腰伸直长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那个人直喊“水、水”,肖菜欲走又转过头左右寻找着商店,忽然,发现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家门前放着冰柜,便跑了过去。
当肖菜拿着一瓶矿泉水跑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坐了起来,看到肖菜手中的矿泉水就伸过手一把夺了过来,把盖子拧开后向身后一扔,就喝开始了。看着他那个样子肖菜掉转头就准备走,却被拉住了。肖菜不解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时,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又把肖菜往近拉了一点,肖菜有点恐惧了,赶紧往开拉他的手,没想到越被他抓的更紧了,见往下放水瓶子时,肖菜失望地转过头等待着下一步。没想到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大钞票,看了看肖菜转过头那种焦急又无奈的表情时笑了笑,顺便往肖菜上衣的兜里一插,不等肖菜再次挣扎时,就放开了手拿起瓶子,仔细地看着肖菜那娇嫩的脸蛋刻着许多沧桑,还准备再往下看时,见肖菜的头缓缓地移过了,赶紧开始喝水了。大概是太快了,没来得及咽下去,就接着喝下一口,没想到被鼻子喷了出来,肖菜看着看着“扑哧”一声,没想到他把瓶子从口中抽了出来,莫名地问:“你笑什么?白菜头。”
“我没笑什么。”肖菜左右看了看后,发现他是叫她,便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地说。
“你没笑什么吗?”那个人反问。
“我……你不是喝醉酒了吗?怎么又醒过来了?”肖菜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将两手交叉在一块问。
一句话问的让那个人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了声:“谢谢你的帮忙,谢谢。”便转过身离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肖菜瞬时感到很眼熟,勉强地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他就是她第一次卖破烂时撞的那个人,肖菜感到很好笑地摇了摇头。
正好前边不远处那个理发店里传来了柔美的旋律动荡着,便在片刻间像一颗明亮的流星,在深蓝色的夜幕上划着长长的优美的弧线,就像一个少女在倾吐自己的心潮,月光始终在追逐着她,像舞台的追光。她忽而像一只黄色的蝴蝶,在夏日的池塘边飞舞,忽而如一只受了伤的蓝色的蝴蝶,在秋日萧瑟的落叶中唱着衷怨的歌。
寒风吹过,树林干涸声声,干草们也摇晃着不能自己的身杆,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刚吃完早饭,白莲花看了一眼仍懒洋洋地坐在炕上的露露,生气地问:“为什么这么迟了,还不去学校?”
“妈,今天是星期六。”正在折着纸蓝子的露露也懒洋洋地回答。
白莲花这才恍然大悟地走到底院子把柴往一块捡了一会,心想着肖菜不知道把早饭吃了没有?一天是不是又空着肚子?唉,为什么祖祖辈辈都没有好日子过呀,我已经是快日落西山的人了,可肖菜和露露正活在旺处,怎么就不能让娃娃们过一段好日子呢?忽然她看见李秀莲拿着正在编织的毛衣上她家来了,便赶忙冲着窑洞喊:“露露,走,咱们今天上你爸去。”说着就回去把前几天刚弄的白面馍和油饼子各拿了一个,用纸包了起来,往提篮里一放,看着露露跳下地来正穿着鞋,白莲花提着篮子,说:“你最后出来的时候,把门锁了。”
露露不解地望着白莲花,说:“妈,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好了。”话说完后就站了起来,拉着白莲花出去了。
白莲花拉着露露的手,匆匆地向肖建周的坟墓地走去,路上也不管露露问什么或者是要问什么,她只管“嗯”“啊”地回答着,走到坟墓地时,发现坟堆上已经有几根小草微微地露出的小脑袋已经干了。白莲花好像是在为一个人送饭一样,只是小心地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石头供桌上,又拿出一把黄表纸点着烧了,然后拉了一把露露,半脆在坟前“嘿嘿”地哭开始了,弄得露露半懂不懂地抬起头望着白莲花,白莲花也不管那么多了,她边哭边说:“肖菜自你走了以后,就没有去学校上课,反而出去打工了,前一段时间给家里寄回来二百块钱,肯定在外边吃了不少的苦,咱们村……”
一旁的露露摇了摇白莲花的肩膀,说:“妈妈,您别哭了,如果让我爸爸看见您哭的话也会跟着哭的。”白莲花一把把露露也搂在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痛苦,使人成熟,然而这成熟的代价是告别了纯情少年时代,告别青春那一腔热血和美丽的幻想。但露露却没有经历这些,就变得那么懂事。
李秀莲喜气洋洋地站在硷畔上手里织着一件枣红色的小毛衣,左右转着,好像在那里等人也好像是在自己和自己拉着话,还时不时把小毛衣拿起看看,看快到袖子的分口处没有,这时正好有人喊:“秀莲、秀莲。”李秀莲一听就知道李子兵回来了,便赶快喊了声:“我在露露家,马上就回来了。”说着瞅了一眼白莲花家的门就慌忙跑着下去了。
其实,李秀莲看到这几天的白莲花见到她时更沉默了,她以她的角度考虑到,可能白莲花是不好意思和她打招呼,就想到她大哥成功的机会可能会多一些,便把家里的活一干完就往上来跑,她根本不会想到白莲花因为往开躲她而走那么远。
有的时候,要认清自己的情感。有人把一时的好奇当做爱情,也有人把同情与施舍和爱情混为一谈。假如你对对方没有一种魂牵梦绕的感觉,没有肯为他做任何牺牲的决心,那你恐怕就不是在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