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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日扶桑

‘‘呵呵,有劳终大人费心了。’’履癸撇撇嘴,‘‘整个天下都是孤的天下,管他抱不抱怨,这天下不还是孤的吗?’’

‘‘可是……’’终古皱着眉。

‘‘好了,此时无需再言。孤决定的事情,还没有改变主意过。’’履癸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诺。’’

数千里外,商国首都商丘。天乙正注视着花圃中种植的扶桑。

时值盛夏,正是扶桑盛开的季节。橙黄色的花瓣、微微泛红的花蕊眺望着远处的夕阳。暮色暗淡,残阳似血,远方地平线上悬挂的朝阳正圆,依然散发着最后的余晖。远处看来,巴掌大小的橙黄色花朵竟和远处金黄色的残阳交相呼应地恰到好处,天乙不禁啧啧称奇。

‘‘伯爷,您在看什么呢?’’旁边穿着玄色麻衣的男子问道。

‘‘咦?丁玄,你来的正好。来,看。’’天乙拉着丁玄的胳膊,将他带到花圃前,‘‘有没有觉得这橙色似火的扶桑花和远处的落日、彩霞很配?’’

‘‘很配?’’丁玄不解地问道,随即不犹得乐了起来,‘‘得了吧伯爷。我就一粗鄙之人,哪能欣赏的了这等美景。我要是看见这景色,顶多就是感慨一下时间之快,并思考思考明天天明吃什么罢了。’’

‘‘不过,伯爷。’’丁玄话锋一转,‘‘我虽然没有文化,欣赏不了这等诗情画意的美景,可并不代表我什么的不懂。我娘曾说,扶桑象征着男男女女之间的纯净的爱情。看伯爷这么深情,怕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吧!’’

‘‘你这小厮。’’天乙佯装愤怒,欲抬胳臂,装出打人的姿势,‘‘净胡说八道!’’

‘‘嘿嘿嘿。’’丁玄感觉刚才有点胡闹,羞愧着不犹得摸了摸脑袋。

‘‘爱情之事,无需再言。我现在真正发愁的,还是今天早上自斟鄩(夏都)传来的御旨。’’天乙脸上不禁显露出几分担忧,‘‘大王下旨,再从各方国、部落中征调千余名男丁,去建造正在建造的倾宫瑶台。’’

‘‘倾宫瑶台?’’丁玄瞪大双眼,惊诧的回应道。

‘‘对的……’’

‘‘可是,大王几天前不刚刚从咱们商国征调了七千男丁吗?要是加上之前陆陆续续征调的两万名男丁,只是从咱们商国,就为了建造倾宫瑶台而征调了近三万男丁了!’’丁玄惊呼。

‘‘说的没错,并且这次征调,咱们商国被征调的数目最多,达到了五千人!’’天乙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大王依然嫌人少。今年是大旱大灾之年,又恰逢大王喜兵戈,连年征战东夷诸部,商地的能劳动的男子本来就稀少,如今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征调,怕是天下的男子都要进斟鄩了。’’

‘‘大王真糊涂啊,若是建造宫殿,便挑一个丰收不动兵戈之年。如今天下苍生本就贫苦,可他却为独享其乐而触民怨,实在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

‘‘住口!大王的是非不是你等下人可以评论的,即使是位居方国君主的我也没有资格去评论大王。’’天乙呵斥道。

‘‘可是,伯爷,您真的愿意看天下苍生受苦而无动于衷、袖手旁观吗?’’丁玄打断了天乙的话,不甘心地问,‘‘何不趁机向天下昭告履癸的罪行,联合诸方国、部落,讨伐履癸?’’

天乙惊讶地看着丁玄,不紧不慢地说道:‘‘丁玄!你这是要让我背负背叛君主的逆贼的罪名吗?’’

‘‘小人不敢。只是抒发一下内心的感慨,并替天下苍生打抱不平。’’

丁玄再次打断了天乙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大王要做什么,做了什么,不是我等能够议论的,此事毋需再提,不然小心尔等性命!’’天乙不慌不忙地说道,言语中带着些许威胁和不容置疑。

‘‘小人明白。’’

‘‘大王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永生不死。只要太阳不亡,天下永远是大王的。’’天乙说着,不犹得叹了一声气。

天乙内心何尝不想为了天下苍生,揭竿而起?只是苦于没有资本,且时机尚未成熟。天下虽埋怨大王倒行逆施,却并没有推翻大王统治的心思。一来,是大家从小就被教育夏王家天下的概念,‘‘天下都是夏王的,永远都是!’’。二来,并没有哪一个方国或者部落有能够推翻大王的资本和实力,大王手握十万军队,千余辆战车,数以万计的武器装备,而各个诸侯国加起来,顶多也就能凑够四万军队,而且装备还远不及大王的。说句不好听的,各个大的诸侯国谁不想起兵?但真正有实力、能起兵的又有几个?

丁玄并没有注意到这声叹气,疑惑地问道:‘‘可是伯爷,现在太阳不就在下落吗?半个时辰后,太阳就会在人间消失了。’’

‘‘太阳落下,明天照常会升起,后天亦是,永远不会消失。’’天乙不由得发出感叹。

丁玄并没有接话,而是抬头望起了太阳。

‘‘我何尝不想这样啊……’’话一说出,天乙立即后悔了起来,眉头不自觉地发出冷汗。

‘‘您说什么?’’丁玄专注于看着太阳,并没有听清这句话。

‘‘没有什么。’’天乙面露尴尬,随即换了一个话题,‘‘终于快入夜了,炎热的感觉顿时减了不少……’’

‘‘大王你快看!’’丁玄突然打断了天乙的话,指着天上大声吼道。连同身体也不约而同地颤抖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

只见此时,西侧的天际线上方,金色圆日的左上角缺了一小块,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口越来越大,并逐渐显示出其欲吞食整个太阳的野心。

‘‘这是怎么回事?’’天乙也变得不淡定起来。毕竟在天乙的记忆中,还从未发生过这等离奇的事情。天乙小时候,也只是听父亲主癸讲过天狗吞月的故事,当时只觉得好玩,过后也因为从未实际见过此事,且失了兴致,变逐渐淡忘了。

难道天狗开始吞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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