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将近一百年,两人越走越近。直到青玄翻身将和肃压下。
那也是一次意外,两人最初只是互相吸引,有默契地把青玄房中的那晚避开。青玄常去和肃的庭院听他拨弄琴弦,和肃也老向青玄讨卿和酒喝。青玄问和肃为何爱鼓琴,和肃说琴弦和青玄读音相似,青玄拔剑砍琴,和肃修好,再砍。
“你为何总喝卿和酒?”静谧的夜空下,和肃眯着眼睛问。
“其他酒易醉。”青玄把枕在他胳膊上已经醉过去的和肃推开,看着和肃的眉眼良久,最终落下一吻。
不久后,和肃找他来喝酒,他品了一口,虽然很像,但不是卿和,骗他太难。但他不知怎的,还是喝完了。他一直都很后悔,但和肃说无憾。
那夜,他把和肃压了。两人醒来后,和肃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说:“现在我们两人扯平了。”青玄看着和肃身上的红痕,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你不好意思的话,就来哄我吧。如果你让爷开心了,爷再让你爽爽。”
看着大冰山青玄满脸通红,和肃笑得很开心。两人没羞没躁的日常至此开始。期间锦遥下山,锦遥被孩子他爹找到,孩子他爹追回门派大闹,晟白和孩子他爹大战。对于战局,看称呼就知道哪边站上风,孩子、他爹,哦。青玄慢慢地也知道了情是什么滋味,对晟白恋物癖极其谴责,对锦遥和蛮荒兽乐见其成。但他觉得自家媳妇看蛮荒兽的眼神不对劲。
偶然之中,他听到了如下对话:
“多谢,现在已经寻回妻、子,不知阁下何时离开。”蛮荒兽的声音……离开?
“等等吧。”
“这一界,快要崩坏了。”
“心事未了。”
“哦,和肃太子也会优柔寡断?不是你把八荒鼎丢在虚空裂口处吸引我寻来的?”
“过去不论,离开这里,你不迟疑吗?没有定位,千千万万界,谈何回来。”
“……”
八荒兽走后,青玄显出身形。和肃看着眼神又结成冰渣子的青玄看了口气。
“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哪说起?”和肃不知怎么的,不想编了,他不想骗青玄。
“你是谁。”
和肃伸出手指,指着后山极刑的地方,说:“年幼时,母后遭人陷害,她临死前打开了传说中的召唤阵法,找来蛮荒兽,求蛮荒兽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蛮荒兽把我丢到了这里。这之后,拜入师门,修仙,遇上你,后面你都知道了。”他撑了个懒腰,长大后他无数次走进虚空裂缝,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只得带着累累伤痕,去苍峰偷药,养好病下次再寻。直到,与青玄在一起。他希望自己身上每一块皮肤在青玄眼里都是雪嫩光滑的。
青玄敛眉,说:“你做了什么?”
“呵……”还是问了,不知道他发现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恶人还会不会要自己,“是啊,找不到回家的路,才会想着找带我来这的人。我一开始就知道锦遥是绝品炉·鼎,便把她放到虚空裂缝里作为诱饵,没想到真找到了蛮荒兽。接近锦遥,接近你都是为了降除戒心而已。我又利用你的影响力,帮助他挖墙脚,追回老婆孩子,作为回程的交换。”
“你!”青玄欲说些什么终究无话可说。原来接近自己都是在为了离开铺路!可笑,真是可笑。他为了身后那人背弃仙道,背弃信仰,却是得到这样的回答。没想到他青玄也有沦为玩物的一天。“你……走吧。我们,结束吧,不用假惺惺,这里没有你挂念的,我会忘了你。”但,还是希望他能够完成自己追求的东西,能够回家。或许这个成全,叫做爱?
在摇椅上的和肃慢慢坐直了身体,双目圆睁。他很生气非常生气!这个男人竟然一句挽留都没有!看着青玄渐走渐远的身影,和肃突然跳下了椅子说:“我怀孕了。”
“啥?”青玄瞬移到面前,脸上竟然还挂着泪。
“想忘记我,没门。”和肃往青玄唇上咬去。
两人携手到峰顶坐下,从山谷上来的风把两人头发吹得纷乱纠缠。
“我们那的人身体挺特殊。我的族人男子与男子那个,会怀孕。醉酒那晚之后不都是你压我吗。”和肃把青玄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有子嗣还是很开心的,看锦遥家的馒头那么可爱。
这个时候,他觉得仇恨、家国与青玄、孩子相比算的了什么,他放下执念,应该可以逍遥红尘吧。可老天总会冷眼看着蝼蚁们挣扎,然后在最幸福的那一刻,碾压。
青玄看着浑身上下笼罩慈爱光芒的和肃抖了抖:“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还走吗?”
“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纵酒潇洒快意红尘的这一界。”
浓情蜜意的两人又是一番缱绻。过后,青玄问:“孩子怎么办。我们在一起本就为世俗所不容,孩子以后会不会……”
“孩子我们偷偷生吧,然后再接回来领养。我炼器闭关个几年很正常,大不了大肚子的时候不见人。”和肃不想给孩子压力。
几月后,和肃难产。青玄找来锦遥和蛮荒兽帮忙,他们夫妻看着和肃的样子震惊后赶紧催动灵力。最后,产下一个光球,球的保护壳一碰就碎。和肃看着破壳而出的男婴,想这就是宿命吧,终究是逃不脱。
“孩子没了保护壳,太虚弱了。我记得族里有一个方法,可以修复。”
“有什么代价?”青玄直觉不好。
“是会要命吧,青玄,没告诉你,我们族的男子产子后,几乎都活不久……大不了死快点。我就是想看看我们的血脉是什么样子,你不要伤心。”
“和肃,不要瞎说好吗?我们说了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就当我最后骗你好了。”和肃把自己的灵力全部传给男婴。撕心裂肺暴走的青玄被蛮荒兽和锦遥制住。灵力殆尽的和肃没力抬手去擦掉床边青玄滚落的眼泪,只能用最后一丝力气勾起唇笑了笑,他很满足。
青玄抱着没了生气的和肃一夜白头。第三天他开始抚琴,变得爽朗和气,温文尔雅。他的笑在整个玉阳宗刮起了一阵春风。和肃,你可知,记住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这个人?我答应过,不会忘了你。
十几年后,岚峰招到一个极有天分的入门弟子。
三百年后,蛮荒兽往玉阳宗送来一个石头,说是他和锦遥二胎。
八百年后,此界之外的某处,威严浩大的宫殿内,那个万众敬仰的至高位上,手支额头小歇的男子悠悠醒来。他看了看殿外莽莽苍苍的天际,想,那个呆子不知道过得怎样了,不是说最后一次骗他吗。
生产虽然九死一生,但回到家乡吃秘制丹药也许有救。如果注定死去,他不愿意在青玄面前慢慢经历这个过程。也不愿一起回来,带着新生儿走进这诡谲的宫闱妖火,染尽屠戮血,踏过万古枯,所有的肮脏都让他来背负吧。八百年前,蛮荒兽实现诺言,他醒后已经归乡。八百年,这里终于清理干净了,现在身体也大好,可以撕碎虚空,去寻他。
不会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