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小姐落水一事,像炸弹一样早在店铺里传了开来,其速度堪比闪电,其力度堪比天雷。持老爷和王夫人也听到了这件事,急匆匆赶来铺子里。
王夫人关心的拉起陶小乖的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还好没什么事情,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跟你那早逝的母亲交代啊。”
王夫人提到陶敏然心里就止不住一阵阵犯酸,眼里的泪花也莹然于睫毛。
持老爷摆了手,“孩子既已无事,何苦说这惹人心烦,小乖,我看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铺子的事情先放一放,容后处理。”
陶小乖起身俯了一俯,只道:“老爷、夫人放心吧,小乖无碍的,我刚接管了铺子,还有好多要学习,时间紧迫是不能休息的。”
持老爷和王夫人又嘱咐了陶小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方才离去。
首饰铺子外有个人正鬼鬼祟祟的探听着门内的动静。不是别人,正是在河边推陶小乖下水的陈柳。
陈柳穿了一身黑色衣袍,剑眉上挑,两腮的胡子茂密漆黑一片,真是自带一副凶相。他探了几探,跺了跺脚,揪了一下大胡子,“奶奶的,这深的水都没淹死你,害得老子五百两银子打水漂了。”话还没说完,就见半夏急急忙忙走出铺子。
“你们几个跟我去请眼盯,嫡长小姐有话要跟他讲。”
刚才落水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推之,她当时坐在岸边好好的,有人路过碰一下,她是不会落水的。如若不是训练有素且力大的人推了她一把,她怎么可能落水?这分明是想以意外落水为掩护,而悄无声息的置她于死地。
陶小乖想来想去她从不和别人结仇怨,除非这次街管铺子危害到了眼盯的利益。现在种种只是猜测,不管事实真相如何,陶小乖都想当面见一见眼盯。
陈柳一听嫡长小姐,眼盯,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次行事倒也真背,这女娃子非但没有落水而亡,被这水一激灵反倒更清醒了。不行,他要提前提醒眼盯早作准备。
陈柳以光的速度飞奔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比半夏早找到了眼盯。
“你,你,你·····。”陈柳大喘着粗气,双手扶住膝盖累的躬身道。但是道了半天也只是你,并无其他。
眼盯本就焦急的心,见到陈柳这番模样更是焦急,手里就像握了个火盆一样烧的难受。气急道:“你倒是说啊,结巴个什么意思?”
陈柳喘足了气,一口气道:“那女娃子着了人现在就要传你过去,定是知道是你害她了,看这架势要跟你好好的算账,你还是还是先躲避躲避。”
眼盯直挺挺的身子径直向后倒去。他的身后掀起一层层尘土。
有的时候,越是危急关头,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越是能左右人的思维。
陈柳来此只是想通知眼盯一声,心里有个准备这样对他自己也好,毕竟他也牵涉其中,可没想到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报信,却成了眼盯的催命符。
陈柳一把扶住眼盯快要倒下的身子。“你还是先躲一躲,这会估摸着他们要快到了,为了撇清干系,我先避一避。”陈柳把眼盯放到椅子上就一溜烟的跑没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多的了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这个陶小乖真是命大,那河水那样深不见底,她竟然没事,竟然没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看来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如今却要栽倒在这个女娃子身上。眼盯阴森森的笑声传遍整个院落,落在树枝上的鸟听了这笑声也扇扇翅膀飞走了。
笑了一场,坐在椅子上的眼盯,少了刚才的慌乱,他心里轰然开明了,他不再害怕,他不再躲避。
眼盯颤颤巍巍的走到里屋,拿出来纸和笔,一字一顿的写下了——陶小乖,都是你逼的。
眼盯看着桌子上耀目的大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只有此时,他才是欣慰的,至少他相信即便他死后陶小乖看到这字她也不会好过的。
眼盯拿出来三尺白绫。他原本还算健朗的身子,此时看来一下子萎缩了许多,站在椅子上的他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脚一蹬,椅子应声倒地。屋子里顿时再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一条长长的白绫,一条挂着眼盯的白绫对着大门惊心怵目。
半夏一行人见到这白绫悬梁,眼盯自尽的场面皆是一震。
“赶快救人。”
半夏没有想到眼盯这样一把年纪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这是不是在招示着什么?是不是他安排人推了嫡长小姐落水,此时做贼心虚?
半夏救下来眼盯的时候,眼盯已经断气。
这倒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眼盯这报应来得也忒快忒猛了点。
“还有一张字条。”
那张字条那么大,随着话音落下,便赫然映入半夏一行人的眼里。
陶小乖,都是你逼的。
只要认字的人都应该看清楚了字条的内容。众人都是一副有意见有疑问保留的表情,面面相觑过后,只听半夏道:“收起字条全都回铺子。”
陶小乖得知这件事时,拿在手里的汤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汤勺已被摔的体无完肤细细碎碎的渣子到处炫耀着它的青花瓷成分。
愣了半晌,陶小乖放下手里的粥,呆呆的道:“厚葬,先安抚他的家人。”
“可是嫡长小姐,他,他,分明是他做贼心虚,他害你落水,现在还写出这样的字条污蔑你·····。”半夏一想到陶小乖差点死于溺水,心里就纠结起一个疙瘩。
陶小乖想起来落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她差点就要与水为伴下半生了。但是眼下眼盯已经自尽了,陶小乖抚了抚额头:“死者为大,其它莫要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