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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男人的内心世界

亨利在回家的路上途径一个酒吧,他不由地放缓了车速。他已经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去他的老根据地了。他在想,要不要进去溜达一圈,看看他的那几个玩摇滚的老友,跟他们喝几瓶冰镇的啤酒,再吹吹牛......

想到那些加了很多冰块的黑啤酒,他顿时觉得嗓子眼都快冒火了,他已经很久没有酣畅淋漓痛快地醉一场......

最终还是巨大的责任跟使命感战胜了心痒难搔的酒瘾,他用力地踩了一脚油门,酒吧门口传出来的重金属乐器的喧闹声,连同嘶哑的摇滚歌手的叫喊声一瞬间就从车窗外闪退而过。

刻不容缓,爱德华已经订好了去巴基斯坦的包机,他必须尽快做好启程准备,因为还有一大堆的破事在等着他。

此刻想到那些嬉皮笑脸,身体布满纹身,一脸流氓气息的几个老友,他不禁笑了笑。自己跟他们年纪相当,可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跟他们一样喝着酒哼着小曲,虚度光阴......

他安慰着自己,等这次从乔戈里峰回来,一定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休息。毕竟年纪也这么大了,还有很多自己年轻时就想去的地方可直到现在都没有去成。

比如去中国北京故宫,去攀登地球丝带万里长城;去印度阿姆利则,看看那璀璨夺目被尊称为“上帝之殿”的印度金庙;去匈牙利布达佩斯感受“多瑙河明珠”的美艳;去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搜寻绚烂的多彩极光.....

此刻让他感到欣喜的是,他有一个跟他有着相似执拗脾气的学生沃尔特,他从进入大学那天开始便跟着自己。一路走来,他已经从稚气未脱的少年变得稳重成熟事业有成,而且马上就快荣升为一名父亲。

很多次他在看着沃尔特的时候,他都觉得他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如果自己的孩子在多年前没有因为患上血癌去世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年纪跟沃尔特也应该相仿。

他也一定是身姿挺拔风度翩翩,有个应该长得不错的妻子,或许跟他妈妈一样是个犹太人,但也极有有可能是个韩国人亦或是中国人,或许他都会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也说不定......

他还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温婉而动人,身材高挑而匀称,美丽与气质兼备......他能想到很多关于形容她美的词语,很多很多。但可惜的是,她也是一名乳腺癌患者,并为此失去了生命......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作弄吧,虽然亨利是当今世界上最出名的医学生物科学家之一,一辈子都在跟各种癌细胞做斗争,尽管研制出了很多治疗癌症的药物,但自己最亲最爱最在乎的妻子跟儿子,竟然也都是因为得了癌症而去世的。所以他也经常因为妻子跟孩子的事自责,他觉得是自己不够聪明。

但这样的不幸经历却也更加坚定了他最初的选择,他觉得跟金钱比起来,人类的健康跟寿命要重要的多。有健康的体魄,有更持久的生命,这才是支撑未来人类社会飞速发展中最重要的科技,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在浩瀚的宇宙里,听得更远,看得更远,走得更远。

他认为人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人类还不够聪明。没错,在他看来人类的科技还不够发达!这就是我们人类始终无法摆脱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想,说到此处定会有很多人立刻出来反对他这个说法,他们会说:这是生物的自然规律,这是生命轮回的必然过程。

但他觉得,这种想法只是人类的自我安慰和自我欺骗,甚至这仅仅只是为我们人类的无知而找的一个挫劣的借口而已!

没错!生老病死这种自然规律是人类受困于自然的最大问题。但如今我们人类的科技已经能够改变大多数人的“生”和“病”。

生:我们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不孕不育,可以通过剖腹产来选择婴儿的出生日期,提前几天甚至几个月。我们能控制婴儿出生与否,避孕药,打胎药,无痛人流,结扎手术等,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随着我们的意愿选择婴儿的性别,肤色,发色,甚至单眼皮或是双眼皮。更可以通过对DNA的干预来优化他们的身高,体型甚至是性格,智力!

又或者说,如果一个人的外貌是与生俱来的遗传潜质,那么早就兴起的整容手术,这种用科技手段来改变身高体型和相貌的手段,难道不是在改变自然规律?更或者变性手术,这不更是最好的佐证吗?

病:去医院看病,这应该是所有人都会有过的经历吧?人造心脏能够让心脏病患者继续维持心跳,肝脏肾脏移植手术,白血病骨髓移植,大脑和身体其它器官的肿瘤切除手术,为失去视觉听觉的人做视力听力恢复手术,为严重的烧伤患者移植皮肤甚至换脸,为连体婴儿做分离手术,近视眼激光修复视网膜,眼角膜移植手术,胎儿剖腹产手术等等等等。

如果说生老病死是生物的自然规律的话,那么单单就拿如今的医学科技来说,难道这不是在用人类的科技改变自然规律吗?最起码人类已经通过科技解决了生老病死中大多数人的“生”和“病”,而至于“老”和“死”,随着人类科技发展的不断进步,它们得以解决这只是时间问题!仅此而已!

人类源于自然,成长于自然,但现在我们早已能够通过科技改变自然。人工降雨,人工降雪,避雷防汛,江河改道,填海造陆,通过模拟太阳光谱的植物生长灯就能在室内培育植物代替阳光。组培技术在实验室内可以用一株植物在短短几天内快速克隆出成千上万株相同植物,而不用再等待春夏秋冬,播种发芽,开花结果这种漫长的过程!等等。

而我们人类的最终目标甚至还要在别的星球重建一个自然环境,重建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比如说目前人类的宏伟计划——火星探索,包括更大胆的想法——火星移民。

他觉得生物科技将会21世纪发展最迅速的一个科技领域,因为它是一个能让人类加速进化的最便捷有效的方法。人类运用生物学,这种有意识地运用科技自我加速进化的行为,有别于其它自然界那些为适应环境而听天由命的生物。

生物学是最伟大的科技领域之一,尽管自己在这上面倾注一生,但他从未有过后悔。沃尔特是自己栽培的接班人,自己是他的导师,但他现在的学生都已经做了导师。他终将会沿着自己的脚步在这条漫漫长路上继续走下去,最终也会跟自己一样,化为灯塔,但也会有更多的人再沿着他的脚步继续往下走......

想到这,他在心里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次的巴基斯坦之行,一定要顺利完成。他不会允许任何危险再次发生,尤其是自己精心培养的这个团队,它有着当今世界上最前沿和最重要的科研项目,它们是未来人类的希望......

此时办公室里的沃尔特在结束手上的工作后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长时间地在实验室工作他觉得自己都快患上一些职业病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了。他感叹道,繁忙的一天又过去了,然后飞快地起身准备回家。

以前的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积极地下班,甚至现在的很多时候,他心里都在期盼着能早点回家。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小职员。

细细想来,这种期盼着下班的心情是妻子怀孕以后才有的,而随着妻子的肚子隆起的弧度变化,这种心情亦愈发地强烈。

在以前,他对家庭生活并没有过多的向往,这也是造成他晚婚的原因。但认识李美林以后,这种感觉却瞬间就荡然无存。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年纪就做父亲。在他曾经的想法里,他会很晚才养一个孩子,甚至都可能不养孩子。他觉得孩子会分散自己的精力,会耗费自己的时间,而且还可能因为他们失去很多自由......

可如今他的想法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起自己妻子挺着大肚子的样子,他感觉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跟肚子里的宝宝见面了......

在办公室的走廊里他正好遇见自己的助手露西,于是他叫住了她:“我让你收集的资料有没有完成?完成的话,放到我的办公桌吧,明早我要用。”

“资料是准备好了,但是明天你的工作安排不是改变了吗?”露西感到奇怪地看着他。

“改变?什么改变?我怎么不知道?”沃尔特有些不明所以。

“亨利教授今天下午打电话给我的啊,他说让我接替你的后续工作,明天你要跟他起身去巴基斯坦。”露西说完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明天?”他觉得难以置信。

“是的,就是明天。”

“这个老亨利,我什么时候答应他的?”沃尔特自言自语地说道。

“公司包了一架专机,明天晚上八点起飞......”

回家的路上,沃尔特一直都在考虑去巴基斯坦的事。这要换了以前,他可能毫不犹豫地就跟随亨利一走了之,可现在家里的情况......

一边是即将分娩的妻子,即将出生的孩子,他们都需要他的关心跟照顾,另一方面却是对自己精心栽培的老师,自己的领导,以及自己花费好多年时间跟进的研究项目......去不行,不去也不行,这去还是不去.....他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了。

在回家进门的那一刻,沃尔特特意地让自己努力甩开了那些工作上的烦恼。他不想把这些情绪带回家,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妻子为自己担心。

在跟妻子目光交汇的时候,他都刻意地保持微笑,包括吃饭时他们的谈话,他都在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情绪跟表情。她的妻子那么聪明,他怕她轻易就看穿自己挫劣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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