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这可能是所有小孩子都曾有过的梦想跟希望。就像所有小孩都希望有一个温柔的对自己百般呵护跟疼爱的妈妈一样。但这世界上,总会有太多的小孩并不够那么幸运,他们很多人,从有记忆以来,都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比如说,伊斯顿,达拉佩恩就是如此。
尽管伊斯顿听他父亲说,他是出生在纽约曼哈顿的,但在他有记忆以来,他却一直生活在布里奇波特,这是属于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城市。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对于“妈妈”这个词语来说,可能就像月球或者火星这类未知和遥不可及的事物一样。尽管对于她的怀抱充满向往,但却也无法触及。
“爹地,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有妈咪,而我却没有呢?”这是伊斯顿很小的时候,时常都会问到的话题。
“你有妈咪呀,只不过你的妈咪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他的父亲每次也都仅仅只能这样回答。
“妈咪去了哪里呢?”伊斯顿都会这么问。
“她的故乡——中国。”其实他的父亲也并不太了解这个国家。
“中国?哪是哪里啊?”这对于伊斯顿来说非常的陌生。
“在地球的另一边。”
“中国?那会有多远呢?”
“很远,很远,它是爹地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每次说到这里,他的父亲也充满无可奈何。因为这个国家,可能真的远到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去。
“那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妈咪呢?”伊斯顿天真地问。
“不可以,因为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
“那妈妈会回来找我们吗?”伊斯顿仍充满希望地问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每次说到这里,他的父亲便会转身走开。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在撒谎,因为是他亲眼看见她妻子那蜷缩在烧成残骸的汽车里,亲眼看见她那木乃伊一样的遗体......
这样的对话,在伊斯顿的童年里重复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几乎是一样的答案。所以后来等伊斯顿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他也就不再向他父亲再问这样的问题了。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去了哪里,那个地方不是中国,而是上帝的所在地——天堂!
布里奇波特的冬天,气温很低,风也异常的大。沃尔特能一直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它们就像是他的老朋友,在很多夜晚,只有它们在窗外陪着他。他拉开窗帘,外面的街道早就灯火辉煌,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已经是大多数人该入睡的时间了,他想着自己的儿子可能还在保姆家,他还等着自己回家去接他。于是,他飞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文件后关了灯。
从办公室出来,猛烈而冰冷的风从他的裤管钻进去,然后又调皮的带走他的体温,从他的袖口窜逃出去,这不禁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他走过一段花岗岩铺砌的走廊来到了停车场。此时停车场只有它的车还孤零零地守在原地等着他。一阵短暂而刺耳的解锁声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插入钥匙启动了发动机。
此时,街上的行人不多,车辆也只有稀疏的几个。跟纽约曼哈顿比起来,这里生活的居民,作息时间非常的有规律,并不像纽约和华盛顿那样的大城市,就算到了凌晨,街上都依然有很多车辆和行人。
顿时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异类。作息没有规律,很多时候都要加班到很晚。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更谈不上是一个好父亲了。没有时间接送孩子,没有时间带孩子去游玩,甚至连做晚饭给孩子吃,这样的最起码的义务跟责任都没有时间尽到。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差劲到了极点。但是,面对这一切,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很多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生命的意义,他是为谁而活。这也许就是科学家们共同的悲哀吧,在伟大的事业面前,身体和时间永远都由不得自己控制和支配。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打开车上的收音机,电台播放的依然是他关注的新闻节目。
“......阿富汗前线的战地记者报道,今天上午美国空军根据情报,对位于阿富汗北部城市昆都士的一处恐怖组织聚集地发动了空袭。具事后美国军方的发言人称,空军在轰炸行动中击毙了数十名恐怖组织的武装人员,轰炸行动达到预期效果。但在今天中午“无国界医生”组织宣布,位于昆都士的医院遭受美军轰炸,导致包括医生和病患在内的多人伤亡。针对此次空袭,“无国界医生”称美国犯下“战争罪行”。而美国军方则称此次空袭是“误炸”......”
沃尔特觉得,战争可能是人类未来面临的最大威胁,这甚至都可能是造成未来人类灭亡的唯一原因。20世纪以前的所有生物,最严峻的考验是来至于大自然的灾害;但是现在,人类依靠不断进步的科技,完全可以预测大自然灾害的发生。如今天气预测更加准确,冰雹,海啸,地震等一系列的自然灾害都能提前预警。而且人类科技发达的今天,可以人工降雨,人工降雪,可以驱散雾霾,甚至能改变江河的汇集和流向。而在可遇见的未来,人类势必能够更好的掌握控制自然的能力。但唯独战争,这似乎不可改变和避免。人类在不断进步的科技中,往往最高端科技成果的用途,都首先会用在军事的屠杀上......
他将车停到车库后,看了看手表,已经到深夜了。若此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很没有礼貌,会不会影响她休息呢。虽说奥黛丽是自己儿子的保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并非雇主那么简单。他们是邻居更是朋友。而他这个雇主显然是非常不守规矩的一个人,本来约定的是每晚六点以前就要接孩子回家,但这么多年来,恐怕仅仅只有难得的几次能实现这一约定。
他从车里出来,走到门口,朝着奥黛丽家望过去。她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他想,她应该还没有睡吧。于是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她的电话。
“——嘟——喂,是沃尔特先生吧?。“电话刚响一声她就接了。
”......嗯对!“他完全没有想到电话会接通的如此之快,因此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才回家啊?你儿子已经在我家睡着了。“奥黛丽的声音即温柔又甜蜜,听上去让耳朵是那么的舒服。
”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我现在就去接他回来。“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没关系的,你来吧,我正好也想和你谈谈。“
”恩,我马上过来。”
“好的,我这就来给你开门。”
他挂掉电话飞快地朝她家跑去,一路上他在想,刚才她说,要和我好好谈谈,这语气像极了此前儿子班主任给自己的一次电话。后来去学校,果然班主任把自己给“批评了一顿”,想到这他觉得,今晚她可能也要说关于一个父亲的责任什么的话题吧。此刻他觉得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等着接受即将到来的父母的“责备”。
距离她家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他就看到她披着一件黑色风衣站在门口等着他了。于是他加快脚步,更加快速地朝着她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