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楼在边境的初战告捷使得天宋王朝的部队士气大增,朔金王朝不精于种植,深入敌后消耗很大,北方的形势渐趋好转。宫内也是一片平和的景象,那些个勾心斗角,争权夺位的事情从来都只会波及到有些身份的人,像苏蛮儿这种小鱼小虾,只要关起门来,就能安分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苏蛮儿每日里除了打理一下空间里的药材,就是去老头儿那里学医。这日她正在与老头儿研究皇上的头疾之症。皇上的头疾用老头儿的针灸之法,再加上苏蛮儿空间里的药物,搭配起来治疗,效果已经很好,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仍然要发作一起,这让师徒两人穷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结果。
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商量着,与此同时,勤政殿上却颇为冷场。
北方初稳,南方却面临着百年一见的水患,益州部分地区已经成为一片泽国,流民四起,匪盗猖獗。给这个原本就处在风雨飘摇中的王朝又一个有力的撞击,遥遥的,只听得天宋王朝的社稷大厦又发出一阵嗡鸣。
“谁愿前往益州赈灾剿匪?”当皇帝满含希望的看着眼前的臣子时,满朝臣子皆低头静默。为抵御北方的朔金王朝,国库空虚,此时能拿出来的赈灾粮款非常有限,再加上南方匪盗已隐隐有反叛之势,既无粮草安抚民众,又无精兵对抗匪盗,有点谋算的人都知道,此行只怕有去无回!
当这个书画皇帝的眼神已经从希望慢慢的到失望,快要步入绝望的愤怒时,一个人出现了,他修长的身子此时已经颇为强壮,虽不虎背熊腰,却让人感受到了蓬勃的力量。他背对着初生的太阳,迈着坚定的步子从勤政殿外大步跨来,“臣愿前往!”嗓音中带着裂金般质地,铿锵有力。
这个人就是宋子构,年仅十八岁的宋子构。他扬起袍子的前襟,坚定的拜倒,对着高高在上的皇上说:“国家有难,臣不敢辞,自请前往,愿为陛下分忧!”满朝震惊,大臣们并不看好这个五皇子,甚至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他,一个不受宠的婢女养的孩子,这个出身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所能走的路,那就是平庸。
在众人的怀疑和不信任的眼神中,皇上终于看了一眼眼前跪着的人,他的第五子,宋子构。玉冠束发,目若星辰,青色的袍子附在年轻的身体上,似乎能看到衣服下血脉有力的搏动。他似乎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关注,这个少年就这样成长了起来,带着方正的棱角。
皇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过了半晌他才说:“准!”
“吾皇万岁万万岁”。领命之后,宋子构猛地抬头向上看去,皇上隐在珠帘后的脸,模糊的,看不出表情。
“退朝!”马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朝堂上顿时像结了禁的鸭棚,一片沸腾,各种怀疑的,怜悯的,不屑的眼神统统向宋子构看了过来,宋子构只是起身,弹了弹衣袖,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出门之时,太阳又向上走了一程。
宋子构去太医院里接苏蛮儿,他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决定告诉苏蛮儿。
前殿的消息传到宫中之后,养心殿里一片混乱。
“皇上,构儿还小,您怎么忍心他去南边与悍匪相搏……”梅姬伏在惠宗宋礼仁的脚旁哀哀的哭泣着。
“他若成功归来,寡人就封他做节度使。”宋礼仁对着脚边的梅姬颇有些无奈的说。
“皇上,对于您来说,构儿是您的十分之一,但是对我……来说,构……构儿是我的全部,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皇上被梅姬哭的颇为尴尬,只好说:“寡人不会不管你的,寡人这就让你晋为妃位,以后你的行宫就安在寡人旁边。”
梅姬还是一味嘤嘤的哭泣,抓着皇上的衣襟,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梅姬此时已经不记什么形象了,她很清楚的明白宋礼仁是完全指望不住的,她年轻时尚且不可得一时之宠,现在她年老色衰更不可能求的他的爱怜,只有儿子才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她此生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儿子,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出现任何意外。
此时去太医院接苏蛮儿的宋子构听到消息终于赶了过来,看到母亲悲泣的脸庞,和父皇略显尴尬的笑容,宋子构忙上前先扶起梅姬,安抚的说:“母妃莫为难父皇,是儿臣主动要求前往南方赈灾剿匪的。”
皇上这才露出了笑脸,将养心殿留给了母子两人就走了出去,拂了拂衣袖,暗想自己终于解脱了。
宋子构将梅姬扶回了落梅殿,梅姬又是一阵落泪,哭的肝肠寸断却也没能留下自己的儿子,最后只在哀戚中沉沉的睡去了。
宋子构轻手轻脚的出去,嘱咐落霞姑姑小心照顾,却见落霞姑姑也是一副含泪不舍的摸样,没多说什么,就回了朝琉殿。此时已经日上中天,宋子构微眯着眼看向天上的太阳,灼灼的光芒似能刺破万物,让人无路可退,只能向前,对,宋子构明白自己此生只能向前,停止不动,只会被所有人遗忘。
此时苏蛮儿正在朝琉殿中等着宋子构,上午只听到一点结果,宋子构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养心殿,苏蛮儿憋着一肚子的话想问。
此时看见宋子构走进朝琉殿的大门,苏蛮儿不禁感叹一声:“你终于回来了。”宋子构看到苏蛮儿等在门口,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听见苏蛮儿娇俏的抱怨声,又是一阵悸动,像一只柔柔的手,轻抚心弦。他走上前去,遵从心愿的一手揽着苏蛮儿的腰,另一手抚上了她的发顶。
苏蛮儿的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个行为已经不知道纠正多少次了,但是这么久了也没纠正过来,宋子构习惯性的揉她的发顶,温柔的,无奈的,气愤的,心疼的……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混在这一个动作之中,这么长时间,苏蛮儿都有些郁闷了,禁不住拍开了他的手。
宋子构只是宠溺的笑了笑,还未等苏蛮儿发问就拉着苏蛮儿到了厅内,“外边热,我们去里边说。”
路旁的花圃中,盛夏的芍药俨然开出了荼靡的架势,花瓣繁复妖娆,粉红嫩白的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灿烂成一片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