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铭一品。”此女子作寻常打扮,却不染俗色,身材窈窕,颇有气度。饶看眉眼间的模样,竟是之夏。
“常听王樯姐姐念起这茶馆,不曾想只见其牌匾却也能摄人心魄,当真奇事。”之夏匆匆错开目光,不再注视着那气势凌人的几个大字。
深吸一口气,之夏缓缓走进馆内。果真内有乾坤,别有一番雅致韵味。见隔间都有珠帘轻掩,之夏不禁流露出几分焦躁之意。
“姑子可为寻人而来?”之夏循声而望,见于内间走出一名身着青衫的成年男子。相貌温润俊朗,竟是如谪仙般的人物。之夏不免有几分惊艳。
“先生,小女子正是受人所托来此寻您。”
有迁微怔,似思虑片刻,轻叹一声,随即道:”汝且随吾来罢。“
之夏眨眨眼,只觉眼前眼花缭乱,不出片刻,茶叶的清香便氤氲了整个隔间。“如今世道,各地茶商运转不便。些许粗茶,望姑子莫要见怪招待不周。”有迁温润笑道,手执茶壶每注半盏。
闻言,之夏爽朗一笑,“先生太过自谦,讨得您一杯粗茶,在咸阳城内也是千金难求呢。”有迁静笑而不答。
“想必先生已然清楚王樯姐姐出塞的消息了,那我也不再多费口舌。这些,便是王樯姐姐请我送予您的。”之夏将抱在怀中的包袱推给有迁,紧抿嘴唇,欲离而又暂歇,“先生,可否请您再送王樯姐姐一程。”她面露哀求,而有迁不为所动·。之夏心中一沉,勉强笑笑,“是我让先生为难了。”随即离去。
那个绣着竹子松柏的包袱,不禁让有迁想起那女童幼时稚语。
“汝怎悦竹柏而恶花饰?”
“先生心悦的,自是我心悦的。先生摒弃的,自是我应该远离的。”
想至此,有迁摇摇头,“罢了,毕竟于我有缘,如今是必须要走上一番了。”
王樯的手微微发抖,她自小就是极有主见的,在先生的耳濡目染夏下见识也非一般女子可比。如今想到自己中原弱女子竟当要远故土而居他乡,心里有些惶惑不安。但面对宫里这些捧高踩低的宫人,王樯依然不得不仔细挂上笑脸,展示自己的幸运与欢喜,不禁有些厌烦。
想起之夏今后只能一人独自面对这深宫,王樯也担心没有她在一旁提点,这个傻丫头会犯什么错把命都给丢了。
”之夏,刚刚你去了何处?“之夏正想着今日之事怎么糊弄过去,就看见窗内盯着自己的王樯,慌张道:”没去哪啊。“”真的吗,我见你神色有异。“王樯明显不信,之夏苦笑,“我们二人自此再无可能相见,我怎能欢喜如常?”
王樯也有些愧疚,便沉默不语。之夏偷偷看她神色,暗自舒了口气。之夏借言有贵人的催促,仓促跑开。之夏一路跑,也在笑着,“王樯姐姐,自进宫起,我便不断惹祸,惹你难过,如今这一件,应该会使你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