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朴东川应战,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纷纷上前帮忙将场地中央的桌椅板凳挪开。
钟尚志被一众师弟围住,均露出关切之色,老四凝眉问道,“二师兄,这高丽棒子我们都没有谁接触过,不知道这朴东川深浅几何,要不还是我先上吧?”
“师弟大可放心,这跆拳道说起来还是起源我华夏武术,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华夏武术又岂是虚妄。”说完又笑了笑道,“你们仔细看这朴东川那些人双掌比常人略长,且掌心粗糙无比,腿部坚韧有力,想来这跆拳道的功夫全在于手和腿上,我已知彼,此战必胜之!”
众人听二师兄如此自信,虽仍有担忧却也放心不少。比试在即,大家伙也不再打扰二师兄,都散去了。老三安排人在大厅门口将罗圈椅一字排开,再请师父、杨叔及在场德高望重之人入座,其他人均站在场边观看。
向华阳一副轻松模样坐在正中间,抬眼见远处朴东川一行正襟危坐,盘膝在广场一侧闭目养神,不为身处异地而所动。便对杨叔、刘师傅等人赞叹道,“非是我长他人志气,你们看这朴东川向武之心十分虔诚,要是我的这些徒儿有人家一半的努力、专注,我也不至于如此操心。唉,他如若是生在我华夏,必是一方豪杰,可惜了!”
刘梦庭却是笑道,“向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不说秉荣这孩子,就说你二徒弟钟尚志,那也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就凭刚才那番言语,刚才谁人不是交口称赞?我要是有这样的弟子做梦都笑醒了,你看看我家那兔崽子成天不学好,总是跟我说要考个什么博士还要做什么学问啥的,想我刘氏一族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望的武术世家,结果倒弄出了个没用的柔弱书生,现在倒好,让我在众多武林同道面前丢尽了脸面!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也就是你我才来!”
刘梦庭越说越是气愤,向华阳亦是不停在一旁劝慰,杨叔却给听了个目瞪口呆,学都上到博士了,还嫌给自己丢人!现在的武林人士还这么保守?
没等多久,场中已经收拾大开,钟尚志踱步上前在场中立定目视朴东川,朴东川若无所觉,犹自闭目一阵才忽地睁开眼睛,其身后众人也睁开眼看向朴东川。
朴东川站起身缓步上前来到场中,目光凝聚前方对手,身上白色宽松的训练服亦是无风自动。眼见对方气势渐起,钟尚志仍旧云淡风清,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泰然自若。场下众人见两人犹如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纷纷静心凝神观看,生怕错过了精彩之处。刘梦庭也自语一声道,“这两人好一副宗师气度,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向师傅闻言也是点头赞同。
钟尚志见朴东川许久站立不动,将左手背于身后,右手前引道,“阁下请!”
朴东川亦沉声道,“阁下为主,客随主便,阁下先请!”
钟尚志沉稳如山口中却道,“此言差矣,看阁下似乎精通我华夏礼仪,当知谦让美德,何况阁下是客,还是阁下先请吧!”
杨叔见二人迟迟不动手,只是在场上谦让来去,心下甚是疑惑,转头问向师傅道,“尚志和这朴东川这是在做什么呢?”
向师傅笑着解释道,“杨师傅有所不知,他们两人已经在比试中了,看情况两人是旗鼓相当,只看谁先忍不住动手,谁就在气势上弱了一筹,气势一弱先手一失,想再扳回来可就困难了,这也是此战胜负之关键啊!”
杨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不明觉厉,直道原来武术还有这讲究,倒是从来没听过,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小满跟着众位师兄站在师父和杨叔的身后,听了此番话语也是懵懵懵懂懂。
朴东川不答话亦不动只和钟尚志静静对峙,忽而大风渐起,眨眼间场中央人影飘忽散乱,两人拳**错,你来我往,却又无丝毫声音发出,好似一部活生生的无声剧目正在上演。片刻后两人分而站立,仍旧是刚才交手前的表情,若不是两人互换了原先所站立的位置,还以为刚才一幕纯属错觉。
“阁下好俊的身手!”钟尚志微笑凝视对方。
朴东川大喝一声‘好!’,又道,“今日果然不虚此行,我们再来!”
钟尚志笑了笑随即欺身而上,砰砰之声响彻全场,再不复方才无声景象。
“来、来、来!”朴东川大喝,其脚出如风,一脚快过一脚,场边众人目不暇接。
“太慢!太慢!你太慢了!”钟尚志亦是怒吼出声,身形后退却不乱章法,双手不停变幻,虚影丛生,仿佛化作千手观音,“快快快快!你再快点,再快一点啊!”
小满看得小脸通红,只觉心中澎湃激动不足以形容,捏紧着小拳头仿佛身化其中一人,挥斥方遒。老六张大着嘴,喃喃自语而不自知,“老二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不能惹啊!”
场边站立的众人也不敢错过半分,瞪大着眼珠子,恨不得再多长出一双来。向师傅抓紧了椅边扶手,若是有人细看,扶手上亦是无端多了许多花纹状纹路,可见功力深厚。
朴东川见连环脚未建其功,逼开对手回身立马,后以双掌对击如老鹰扑兔般下砸而来,钟尚志单掌撑地向前,脚出如龙向上直迎而去,忽闻‘噗’的一声,朴东川倒飞而回,一个空翻立在当场。钟尚志却是后退几步单脚跪地,随后站起看向朴东川拱手笑道,“承让!”
朴东川亦抱拳道,“华夏国果然藏龙卧虎,今见钟先生当如是,何况尊师!鄙人今日承蒙赐教,回国之后定当每日三省吾身,以期再与钟先生共研武道。”
“哦!”钟尚志拱手回礼道,“今日与朴先生一战我亦收货良多,如此,吾定当扫榻以待。”
朴东川躬身一礼,道,“向师傅!钟先生!鄙人告辞!”说完领着一众跆拳道弟子离去。
向师傅垂眉端起茶托,将茶杯盖与杯沿轻轻划过,用嘴吹了吹杯中蒸腾的热气,啜了一口放于桌上,缓声道,“老二,今日场中表现尚可,还当需更多努力,日后可不要弱于那朴东川堕了为师威名,到时为师可不轻饶你。”
钟尚志上前忙将一旁的热水壶拿起给师父添茶,笑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弟定当牢记在心,不敢懈怠!”
“嗯!”向师傅仿佛从鼻子里挤出的声音面无表情地领着座席上的众宾客离开往后厅叙话去了。众师兄弟见师父等人离去松了口气,想起方才的对战精彩激烈之处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簇拥上前气吼吼,兴奋地抬起二师兄就向天空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