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只狼盯上一群羊时,如果哪只羊离群引起狼的注意,便会有危险了。
那么羊最擅长的做法,应该是蜷缩在一起,等待狼的吞食了。
如果这只狼胃口小还好,胃口大,就要全部被吞了。
唐老三的胃口自然是小不了,但我也不愿做跑到他嘴边的第一只羊,既然你唐老三想吞食一群羊,想必不会急着吞食一只,让别的羊溜走吧!
拜访过李主任的第二天,我便让陈乙若和邹文龙前来秘密地开会。
我简短地说了公司所面临的困境。
邹文龙愣头青先开了口。
“陈总,这事好办,像他这种人,混不了多久,公安便会去抓他,我们只要坐等就行了。”
“唐老三这么狡猾,如果他五年、十年,或者超过十年还没被抓,我们的公司能撑到那天吗?”
“这……”
“陈乙若的意思呢?”
“避。”
“这是一个好主意,但避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远。”
“这就更难了,别人已经占领了市场,我们进入就更不容易了。”
“守。”
“这是更艰难的工作了。”
邹文龙这时有了主意了。
“避、远、守,三招同时用。”
“说的不错,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我一个人哪行啊?”
“陈乙若协助你办此事,但给我记好了,遇到犹豫不决的事,由陈乙若说了算。”
“这……”
“还没听明白吗?”
“听明白了。”
“不错!你俩着手办此事吧!总之A市的生意要尽快地萎缩,报表越难看越好。”
该来的始终要来,唐老三打出了第一张牌,离出第二张牌便不远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出牌如此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不,陈乙若和邹文龙刚走,王大姐便打来了电话,说家具店已被砸,叫我过去看看。
其实这早就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并不留意,只叮嘱王大姐带着销售人员离开现场,避免人员受伤也就行了。
整个下午,我基本上在烟雾中渡过。
接近黄昏,我办公室的门终于有人来敲了。
我打开了门,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门旁。
“陈总您好!我是受唐总的委托,特意开车过来,邀请你过去吃饭。”
“我要是不同意呢?”
“唐总说了,陈总的一切要求,他都可以满足。”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这不,上次他送我一块表,这次再送我两个钟吧!至于饭局,上次是他安排的,我应该礼上往来,晚上六点,A市知名酒店。”
晚上,唐老三应约而来。
“陈老板,落大的饭店,就我两人,岂不显得空阔。”
“我哪能预知唐老板给足了面子,只身前来赴宴呢?”
“这应该是你的安排吧!”
“不知唐老板所问何事?”
“要我送你两个钟,什么意思。”
“没意思?”
“两钟为患,一钟为终。”
“只是同音。”
“我本来想送你一个钟,但担心你不诚心。”
“也只是同音。”
“如果你愿意把心呈给我,我再送你一个中,我就如虎添翼了。”
“你的拆迁,没有我的让步,你能有这么顺利吗?”
“这最多只能算‘拿人家手软’。”
“没那么容易吧!我好像是一选一。”
“错,我给的是三选一,只不过卷子是我出的,我把你最需要的备选方案删去了。”
“所以你干脆什么也不带,也不准备送?”
“错!我送了,送给你的礼物最丰厚,最长的时间。”
“我可以不灭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么说,只留给我时间考虑,最终的选择还是一个。”
“不错!意下如何?”
“人尚且懂得苟活,何况一个公司呢。”
唐老三大笑了起来,离开座位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虽厌恶至极,但还是强忍着笑了笑。
“不错!这就对了,‘识实物者为俊杰’吗?”
奸雄最大的本事就是懂得收买,唐老三也不例外。
自从这次晚宴过后,唐老三便送给我一套店面房,这套店面房,自然是坐落在新建的家具城,店面之大,也是A市绝无仅有。
虽是这样,唐老三还不放心,生怕怠慢了我,于是A市最大,也是最精英的装潢公司忙了五天,速度之快,档次之高,简直就是虚幻之作的代言词。
经济上我虽没受损,甚至还得到了更多,但名誉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至此王大姐不止一次地向我讲诉,当然,唐老板补偿给我的损失,她一概不知。
不是我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这事不能透露,如果让大伙知道后,我还怎么做人。
至于家具城的租户,在我被砸的当天下午就人心动摇,看似铁桶一样的阵营,也变木桶了。
唐老三的演说,简直比魔咒还灵验,没费吹灰之力,就压垮了租户们的最后一根神经。
“你们见到了吧!家具城最大的租户陈浩,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我去了他家多趟,好话歹话不知说了有多少,就是不愿意搬,说要和我抗争到底,牛皮吹的比天还高,我这人就是不怕硬的,和我作对,头难剃是吧!我就不信邪,专剃他的头。这不,家具被我砸了连屁都不敢放,你们这些人,我相信,还是拥护国家拆迁政策的,只是受这小子的鼓惑,所以只要是今天下午搬出家具城的租户,拆迁补偿一分不少,搬运费一概由我来出,不仅如此,前二十名,还能享受三千元的奖励,如果有哪一位做陈浩的死党,坚持不搬的,跟陈浩一样,砸掉家具,补偿款一分也拿不到,不信你们试试,在A市能与我抗衡的人,暂时还没生出来。”
唐老三刚一离开,租户们便开始搬运家具了,有没有坚持不搬的人呢?有。但都没超过半小时,就怀着从众心理开始随流而溜了,有没有同情我的人呢?有,但大多数还是处于观望的态度,担心自己带头搬遭来鄙视,至于我的家具被砸,他们只是说一句同情的话,于是木桶被压涨破,不久便漂散了。
这就验证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只不过把夫妻二字改为租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