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爸爸的病情稳定后,我们便陪着他去了墓地,不用说,他又是老泪纵横。
出院后,我拿了些钱,屈爸爸还是不要,我劝说了半天,说清楚他的病,需要花钱才能维持,他才勉强收下,等我开车准备送他时,他坚持不同意,说我太忙,又花了我不少的钱。最后屈爸爸同意了我们的建议,让柳晓华送他回家,这样做是因为考虑到,他的年龄较大,又有肾病在身,有一个人送他回家,才不会让大家担心。
由于事业的稳定发展,便有了物欲的期盼。这不,近段时间的轻松,便想到了心爱女人的喜爱。
虽然邹倩从来没有向我提起,但我很明白,女人嘛!哪有不喜欢一个舒适的住处,邹倩应该也不例外。
这天。
邹倩又一次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我拿起酒杯。
“古人说,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客气地伺候我,我想,我应该为你做些事?”
“陈浩,你刚才说什么?”
“噢!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满足你的欲望,准备买房。”
“可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就这个意思,也许是你理解错了。”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用了伺候这个词。”
“噢!不好意思,我用错了词。”
“用错词,也不行,因为说的这句话,透露了你的大男子主义思想。”
“这不,我准备给你买房了吗?”
“不要有一点成绩,就鄙视女人,没有我,你还是一个穷光蛋,知道吗?”
“知道,下次不这么说了。”
“不是下次,是永远?”
“对!是永远。”
“你刚才说要买房?”
“对,没错。”
“看来,你比我还着急?”
“你的意思是暂时不买。”
“想得美。”
“那你还这么说?”
“我是担心你资金周转不过来。”
“应该不会,房子跟车子比,便宜多了,这不,市里刚开盘的新楼盘,才一千一,八十几平米的大房子,才十来万,车子呢?二十来万。”
“可是车子做生意时能用到。”
“房子照样有用,如果客户知道我们住的寒酸,也会影响生意。”
“这两者好像没什么关系。”
“你心里既然有想法,我们就买,要不,我拿什么表达我的心意。”
“每天都听你和别人说的都是抹了密的话,对我就不愿说了。”
“这不,我是中国人,说出来觉得庸俗,要不,下辈子投胎做外国人,我天天说我爱你……”
“好!要的就是这三个字,再说一遍。”
“老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好了!饶了你吧!哪天看房?”
“我们明天就去。”
市里的楼盘虽不少,但价格相对便宜得多,最高的也就是八百一平米,不像我们去的这个新楼盘,最低一千一。
虽然房子盖得漂亮,但却找不到售楼部,问了很多路人,才在一栋三层楼的二楼找到,工作人员一听说我们买房,沮丧的表情全无,顿时高兴起来,热情的有些夸张。
虽然房子面积八十几平米,但实用面积却不小,车库,幼儿园,游泳池等设施基本都有,连小区的名字,都起了一个西方国家某城市的地名,我们除了对小区的名字不满意外,其余的都十分喜爱。
买了房后,女人的本性便暴露出来,邹倩几乎每天都去新房子一趟,晚餐时,也不忘说上几句,虽然她的话,偶尔也会重复,但我只是笑,并不说穿。
由于邹倩忙于房子装修,我的事情便多了起来,原本她负责的服装厂,有些事也要我去处理,我顿时觉得工作压力太大,不知什么原因,并不感到累,反而心里甜滋滋的。
国庆期间,新房装修完毕,邹妈妈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跟着她一道前来的还有邹倩的弟弟邹文龙。
邹妈妈看着新房有些欢喜,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饭桌上,邹妈妈看着我笑了笑。
“小陈,你和邹倩也挺累的吧!”
“哦!妈妈不用客气,有话请直说?”
“我是有事同你商量。”
我点点头。
“这不,我听邹倩说,你的手下有八百多工人?”
“对,没错。”
“我是担心你和邹倩管理不过来,这不,邹文龙大学刚毕业,你让他管理一个厂,也好锻炼、锻炼。”
我看了一眼邹倩。
“你认为你弟弟能管好吗?”
邹倩连忙给邹妈妈舀了一碗汤。
“妈,这事以后再说,先喝汤。”
邹文龙连忙端起酒杯。
“姐夫,我怎么说,也是知名大学的毕业生,管理一个小厂,应该绰绰有余吧!”
“就是,我女儿邹倩初中毕业,管理五百多人都行,何况邹文龙是高材生呢?”
“我不是否定你,邹文龙,你说,你和你姐比,你的长处在哪?”
“这不简单,我今天看了一下厂里的工资单,工人的工资给的那么高,要是我管,从这一点上,就给你多挣不少钱。”
“你觉得哪些工人工资高了。”
“家具厂的搬运工。这种工种,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需要给这么多钱吗?”
“好!我同意你当管理人员,但不是现在,是两年后,你明天就给我当搬运工,工资是他们的两倍,住房条件也给你最好,这不,我和你姐过几天搬新房了吗?老房子就送给你住。”
“姐夫,你就让我干这些?”
“邹倩,邹文龙是你弟弟,如果你觉得我安排得不妥,可以改?”
邹文龙看了邹倩一眼。
“姐,你瞧姐夫说的,我还是听你的意见比较好?”
“哦!那姐可要说了。”
“姐,你说吧!我听着呢?”
邹倩向我笑了笑。
“陈浩,你这样做,不是帮助我弟弟,而是在害他。”
“是,我做的不对,你尽管说好了,你的意见,我完全赞成。”
“姐夫,看你那个猖狂样,我姐一说话,你就瘪了吧!”
我没说话,而是看着他笑。
“邹文龙,你听好!姐跟你说,你是大学生,是吧!”
“是。”
“从明天开始,你这个大学生,给我和搬运工同吃、同住,工资是他们的百分之六十。”
“妈,你看姐夫和姐姐合伙欺负我。”
“噢!我怎么没发现。”
“妈!在家说的好好的,你答应过,要帮我。”
“这不,你教我说的话,我不是全跟你姐夫说了吗?”
“可是你答应我是当管理人员啊?”
“没错,你的姐夫不是已经答应了。”
“可是他有条件,并且满足条件后,还要等两年。”
“可是我们的约定中没有说,你姐夫不可以附带条件。”
“那我回南京找工作了。”
“回南京,你别忘了,你和你爸的约定。”
“原来你们合伙骗我。”
“你这么高智商的人,我们能骗到你吗?你姐,你姐夫可是初中生,我虽是大学生,但也没有你的学校名气大。”
“姐夫,你帮帮我?”
“邹文龙,我和你姐的工厂离开你行不行?”
“行。”
“这不就对了吗?”
“还是不懂,但我还是很想在你身边做事?”
“这么说,你是愿意在我这里工作。”
“是。”
“你刚进入社会,你不懂?厂里既然离开你,一切照旧,没有损失,证明你的工作是可以替换的,你便没有什么价值,等哪天,厂里离不开你,你的追求,便会实现了。”
“你是说,我这块铁,还没炼成钢。”
“聪明,你要管理人,首先要熟悉各工种的技能,这还不行,还要让工人们从内心感受到,你处处为他们考虑,这样他们才会真心真意地干活。要记住,做任何事,靠勉强是不行的。”
“可是我是你的舅老爷?”
“越是至亲的人,越要严格,要不,我拿什么说服别人,别人做事,也许大家不会留意,但你做每件事,都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在家里,我们是亲戚,在工厂,你是我的工人,和大家没有区别。”
“原来在你这个地方干活,连普通工人的待遇都没有。”
“你说的对,我只注重实践,你的理论再好!没有和实践相结合,对我来说,还是没用。”
“妈,你和爸说说,我还是回国企吧!”
“可是你爸,已经和你有约定,你已经放弃了国企工作,你再叫我去说,他会同意吗?”
“姐夫,我可给你坑了,我是一心来帮忙,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么说,你还学会在别人身上找缺点,从不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不明白。”
“你的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
“想什么?”
“你不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事业。”
“对,你怎么知道的。”
“你认为我像你一样,不成熟。你这样的高才生,在哪里找不到工作,却愿意到我这里来,不就是想学点成功的经验。”
“对,没错。”
“但你想到没有,你没有工作经验,别人会听你的话吗?你必须有能力,别人才会服你,你一窍不通,人家问你事情怎么处理,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安排工作,时间久了,别人开始糊弄你,你能分辨吗?”
“但这活也太累了,待遇也太差。”
“这样吧!你姐说的不算,按照我说的办?行了吧!”
邹倩连忙插话。
“不行,他的工资拿高了,会影响别人干活。”
“工资单上的工资和大家一样,我答应给的钱,看他的工作表现,由你直接拿给他。”
“小陈,邹文龙可就交给你了,他的前途……”
“噢!妈妈不用担心,我不会强留邹文龙,因为他的前途我和邹倩包不了,至于邹文龙愿意在国企上班,我和邹倩觉得最合适不过。”
“姐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出尔反尔。”
“这个……”
“妈,我和陈浩也是混饭吃,将来的事,谁也不敢保证,你这样不是为难陈浩吗?邹文龙是我弟弟,我想陈浩也不会亏待他,肯定是想办法让他生活得更好!至于这事情,做得对与错,谁也不敢保证,不过以现在人的观点看,大多数人认为邹文龙选择的路是错的。”
“我也这么认为,但你爸说,人就要漂浮不定,才有发展,有了稳定的工作,就没有了闯劲,我不同意,他说邹文龙还小,折腾几年也没关系,毕竟邹文龙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
“我看爸说的对!以我看,他在我这里干活不合适,应该让他一个人去闯荡去,即使没有发展,也会知道社会是怎么一回事,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幼稚。”
邹妈妈的表情复杂,我深知她心里的忐忑,虽然我知道邹文龙在我这里工作也没什么关系,同样有好的发展,但我是私企,毕竟不稳定,因为我这条船太小,邹文龙又是一个优秀的人才,我连自己的这条小船,都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风浪,哪敢给岳母一个保证。
也许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便没有人再提这事。
搬家是在几天后,其实也没什么可搬的,家具、电器等,都是换新的,但少不了家人的聚餐,妹妹陈乙若大学放假,也同父亲一道前来,但陈乙若虽读过三年大学,却不爱说话,见到陌生人不但不招呼,偶尔还会脸红。
邹文龙却不是,遇见陈乙若,却滔滔不绝,妹妹只是笑,既不反驳,也不夸赞。
短暂的相聚过后,大家便要离开,父亲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离别之时,还不忘叮嘱。
“陈浩,你的事业似乎太顺利,父亲虽读过书,但对做生意并不懂,你要记住,任何事业都不可能一帆风顺,要做好挫折的准备,万事求稳,钱可以少挣,尽量避免大起大落,这样你的一生,才算过得幸福。”
我点点头,虽没说话,但我似乎看见了父亲深藏在心底的担心。
邹文龙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因为岳父打来了电话,嘱咐我一定要培养好邹文龙,至于他的工作,是不是在国企并不重要,关健是他在工作中,是否取得了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