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士郎。”
……
七天前,当时的夜晚也像现在这么黑,除了夜空要比这里清朗许多,气温同样十分寒冷。
仇恨是否会吞噬一个人,看似冷静的面下内心是否早已崩溃,这些我都无法保证。
眼球中血丝的分布,呼吸的频率,眼睛一分钟内眨动的次数都是一个人此时内心的直观反映。
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神色是如此自然,目光如铂金般纯净,他的表情让我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流出。
山下的人群,就像一枚蓄势待发的核弹,仿佛我如果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就会造成人身毁灭。
“你叫秦襄是吧,看来我没叫错。”卫宫士郎的表情仍然是那么淡定自若,我此时仿佛就是在祈求腾格里保护的陈阵,我周围全部是噬命的狼群,可是我这会儿手上不仅没有枪,没有长刀,没有套马杆,别说一副马镫这样的铁家伙,就连马棒也没有。
可是我一个沾满鲜血的人是不会有天葬那么优厚的葬礼待遇的,而我也不会在意这些的,鲜花?掌声?不存在的!
我仿佛已经认定了我会死,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但是我有一个必须提出的问题。
“你,为什么没有死?”我的声音很无力,回到了现界,痛苦的感觉重新涌了回来,但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一刀将卫宫士郎割喉,然后又在他的眉心和心脏补了两枪,是个人都该死了。
“我确实活了,不过痛觉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卫宫士郎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这么算来的话我已经死了两次了,我这个心脏都已经不是原配的了。”
“你是怪物吗?”
“不是,只是一位旧友的遗物保了我的命而已。”卫宫士郎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打断了你的好事,很不爽?”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是不爽吗?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我此时的心情绝非愤怒。
“我今天是要毁掉这个东西的,不过在这之前先要解决你。”卫宫士郎见我不说话,于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圣杯光滑的表面,巧夺天工般的雕纹工艺就算是当今最强的大师也无法缔造出这么美丽的工艺品。但我和卫宫士郎看向它的表情都充满了厌恶,就像刚刚出门踩到了一泡狗屎一样的厌恶。
“……”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些那我就问你一些其他问题。”卫宫士郎看出我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意思,于是话题一转从另一个角度攻克我。
“你认识老爹吗,就是卫宫切嗣。”
“认识。”我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如实回答。
“你和老爹是什么关系?”
“仅仅是认识。”
“真的吗?”
“……”
我又不说话了,但卫宫士郎也不恼火,接着问下面的问题。
“为什么要闯入计时塔,还专门暗害我?”
“我只是为了找合适的圣遗物参加圣杯战争。”
“可是你并没有找到,反而拿走了一个匣子,那里面没有什么圣遗物,只有一把枪和二十七发子弹。”卫宫士郎盯着我的眼睛,“我问过韦伯·维尔维特老师,他告诉我那个是魔术礼装。”
“……”
“那个东西是老爹的遗物,你为什么要拿那个,而且老爹不是英雄,是绝对不会被召唤出来的。”
“……”
“你知道那是老爹的遗物所以才会有所图谋,你老实交代你到底用它干了什么?”
“……”
面对卫宫士郎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我却一直选择间歇性闭口不言,他良好的性子终于也被磨的有些暴躁了。
“你这种态度让我们很难继续交谈。”
“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交谈。”我抬了抬眼皮,“你觉得对一个马上要死的人继续废话有意思吗?”
“你!”卫宫士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口中极其缓慢地吐出,“你的情报我已经知道了一些,只是和老爹的关系我无法连接上,我只知道老爹是魔术师杀手。”
“所以,我拜托你告诉我。”卫宫士郎声音诚恳地说。
“你这是在求我吗?”我桀桀地笑了,我甚至不相信我是在笑,而是内心发出最后的欢愉。
“如果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去问鬼吧。”我对着卫宫士郎用右手拇指比了个向下的手势,然后闭上了眼睛。
“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我不逼你。”卫宫士郎叹了口气,“下面的人恨不得将你立刻杀了祭旗,可老爹给我留过一封信,上面写的是「秦襄收」。”
“只不过在那天你杀了我之后我擅自打开了那封信,直到今天我一切就懂了。”
“信,什么信?”此时此刻能激起我好奇的恐怕也只有卫宫切嗣了。
卫宫士郎递给我一张薄薄的信封,信封棱角已经磨毛了,我用手指捏了捏,里面似乎空若无物。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看,但看到里面稀薄的内容时,那蝉翼般的信封和信纸都落入了黑泥中。
“留全尸。”
“你和老爹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你不愿意说,但是我答应老爹的请求。”
吸,呼。
切嗣,你真的这么憎恶我吗?
吸,呼。
我无数次地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即使我的心情并不慌乱。
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吧,反正我的生命时你给的,你要回收就回收吧。
伴随着最后的想法,我的思想也随着眼皮随之闭合了。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I have created over athousand blades Unaware of loss.Nor aware of gain With stood pain to create.weapons,waiting for one's arrival,I have no regrets.This is the only path,My whole life was unlimited blade works.”
巨大的齿轮,血染的天空,高耸的剑丘,四周的景观再次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这就是固有结界Unlimited Blade Works,我仅仅在情报里看到过,莫浛曾经告诉我一定要小心应付,和卫宫士郎对拼的时候绝对不要被卷入固有结界的范围内。
不过现在我是有心求死了,剑丘顶端的少年,是我的阎王,那封仅有三个字的信,就是判官生死簿上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