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既然不可能长出翅膀,茫茫雪天又怎么可能会有月亮,象牙白色的光映照在Saber干净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他的神色更加苍白无力。
支离破碎的丘陵顶端,Saber的嘴唇轻颤着,他高大的身躯在此时显得是这么弱小与孤独,深蓝色的眸子中倒映的皎月在逐步放大,渐渐将他的眼球充满,他在接近月亮。
不,是月亮在接近他,接近他脚下的大地,这是真正的月亮,不是幻觉,头顶上的气压变化和受压迫渐渐困难的呼吸清楚地告诉了Saber一切,那轮月亮下坠时产生的有形气流像海葵触须一样舞动着。
“魔剑使,现在你又该怎么办呢,继续依靠手中的卡拉德波加吗?”Archer的声音在那轮不断接近地平线的月亮上方响彻,像神谕一样质问着Saber。
“这下面还有百万的无辜群众,你如此孤注一掷会让整个城市毁灭的。”气压的变化明显了起来,数十公里外澎湃的海浪让内陆的Saber听的一清二楚,气愤的同时也让他切身体会到了这就是神的力量。
“狄昙那个小孩和普通人一样只是生态循环的一部分而已,当年白垩纪恐龙毁灭都没有你们这么矫情。”Archer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句话放给常人或许没有什么,但Archer是希腊主神之一,无数人的信仰,她的话太让人寒心了。
“那里面可有你的信徒,这就是你作为一个信仰所说的话?”
“只是一群灵魂没有栖身地的游魂而已,用贪得无厌来形容或许更合适。”Archer眼帘微垂,“黄金,白银,青铜,黑铁,人类的丑陋逐渐显现了出来,肉体渐渐得到充实让他们开始追求精神的享乐,从我们身上。”
“我们只是创造了人类,并不值得人类去追随和信仰,可是他们单方面地在我们身下寻求庇护,我们是神,不是家长,不是来倾听解决你们这些破事的。”Archer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厌恶,Saber微微一怔,他实在没有想到作为信仰的神主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些信仰神明的人只是不断地用热脸贴冷屁股。
“魔剑使,想想齐格飞,想想普罗米修斯吧,你难道还不理解吗?”
“不,不!”Saber猛地举起手中的剑,“我也是人类,我不理解你们神是怎么想的,但我作为人我只追求人类的幸福,我们有资格追求更好的生活和生存下去的资本。”
“我还以为你能懂。”Archer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算我看错你了。”
“Moon Cell。”
Archer只手落下,她身下的皎月下坠的速度陡然加快了,空气在月亮表面摩擦生热,产生了明火,象牙白和红色融汇在一起产生了绮丽的色彩。
“根本无法沟通!”Saber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将卡拉德波加反手握住,左手死死握住剑刃末端向下抹过。
蓝金色的剑刃瞬间渲染上一层薄薄的绛色。
“Kaladbolg!”
Saber的右手像擎天之柱一般猛然举起,蓝金与血的绛红杂糅着冲上天际,刺入了深邃的银河中。
“别太瞧不起人了,我可是没有极限的!”Saber厉呵一声,“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跟你耗一整天,直到你彻底灰飞烟灭!”
“那就来试试!”Archer额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面对即将坠落的月亮,手持擎天之剑的人的眼底显露出一抹决绝。
“斩!”
那看不到尽头的卡拉德波加随着Saber的手臂挥下而渐渐倾倒,瑰丽的色彩割裂了昏暗的云层将天空左右分成两半,重重斩在那轮无比巨大的月亮上。
落下的剑刃仍然没有看到它的尖端在哪里,就像一条瑰丽的射线,只能发觉它的起点在Saber的手上。
就像用钢琴线切西瓜一样没有任何声音,或许是声音太大将所有人震成了聋子,那轮皎月的顶端出现了一条狭长的缝隙一直延伸到末端,散逸出的象牙白色的光彩很快被卡拉德波加的光湮灭了。
没有极限的瑰丽剑刃沿着地表嵌入地平线延伸而去,仿佛没入了地球的另一端。
“去死!”
Saber的力量在放大到极致的时候一剑横斩而出,瑰丽的剑刃从另外一个与地面平行的平面切入,一半的天空瞬间被那瑰丽的色彩覆盖,与此同时,那轮皎月纵横分割成四半。
所有的光在第二剑斩出时爆发,那轮皎月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嘭”地一声爆炸开来,所有声音在那一瞬间都被近似核弹头落地的声音掩盖了。
“我赢了呢。”Saber的身躯在下一瞬被掩盖了,被决堤的光屑吞没前他为这个现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森林女神,我来找你了……”
所有的光和声音仿佛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存在了一瞬间,我不知道Saber和Archer那边最后发生了什么,但我在那最后的爆炸消失后感到我的令咒寻找不到另一端。
Saber死了。
那Archer还活着吗?
我的内心存在着疑惑,如果Archer没死,那么接下来绝对是我死,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
一道深蓝色的流星从地面升起朝天空飞去,最终融入了最高的山顶朦胧的金光中,那是圣杯的所在地,Saber的灵魂回归了英灵之座。
“人类。”一道淡漠的女声在我身前响起,我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我没有去看她,我准备好了赴死。
“你们这群猫三狗四我是该夸呢还是该骂呢。”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如果不快点就没机会了。”
“不不不,你是游戏的胜利者,虽然有些无聊,但我还是恭喜你吧,失败者是没有任何权利向胜者夺取任何东西的。”
“所以,你不打算为你的Master复仇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向Archer。
“为什么,就为了一个一个幼稚的小孩?”
“那你来干什么?”
“单纯看一下胜者的尊容而已。”
“那你可真有够无聊的。”
“你别以为赢了这场游戏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我的愉悦你们人类根本不懂。”
“是,我不懂,那如果你是胜者,你会向圣杯要求什么呢?”
“我没有任何要求,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最狡猾的猎物才值得猎手享受狩猎的快感,但我却没有机会享受第二次。”
“我可不是什么猎物,更不是最好的。”
“但你却狡猾,不择手段,我很欣赏你这十分残忍的一点,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一个有趣的愿望。”
“既然这样的话或许你可以去学习一下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他们在特定的情况下是可以杀死女人和孩子的。”
“这么另类?”Archer有些惊讶,脸上有着明显的喜悦。
“是啊,我也挺欣赏这一点的。”
“那还真值得我去学习了。”Archer抬起手,皮肤表面散逸的光屑预示了她时间不久了。
“再见吧,如果你是我的Servant我相信我一定会比现在轻松很多。”
“Eimai episis.”
话音未落Archer的肉体彻底消失在了原地,象牙白色的灵魂随之回归了英灵之座,我的目光也目送那道白光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你说的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