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嚓,咯嚓。
“嘶,怎么这么冷啊,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梦洛穿着一身薄毛衣打了个哆嗦,这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少有的一个人在外面走路,更是碰到了这场罕见的大雪。
“在这么下去迟早冻死啊。”梦洛把手缩回袖子里隔着衣袖相互搓手取暖,但一阵冷风就能把他好不容易蓄攒的热量吹散。
“就是这了。”梦洛站在雪地里隔着铁闸门朝公墓内望去,雪地上留有两种脚印,其中一个比较杂乱,另一个则朝着公墓内部延伸。
“这真的太讽刺了。”梦洛自嘲了一声,他一个快死的人居然在这个时间来这种地方。
“不,我才不会死!”梦洛钻入铁闸门内,跟着那串朝着公墓内部的脚印走去。
……
“Branka!”
青黑色的纹路在剩余的三只义肢上像波纹一样扩散开来,青黑色的纹路迅速成型,幻化成龟甲的形状,纹路的每个节点层层相连,最终形成一只巨大的青黑色龟甲将他整个包覆在其中。
“哼!”狄昙的嘴角裂开一抹残忍的弧度,他的另一只义肢上已经准备好了反击的攻击魔术,只要挡下这枚子弹,下一秒就会让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死的很惨。
狄昙的眼睛瞪到了最大,他几乎就要大笑了出来,他几乎可以看到子弹的轨迹,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一切都成为定局了。
可是在子弹和龟甲相碰撞的那一瞬,狄昙视角中的时间仿佛暂停了一秒。
砰!
白色的弹头像石子打碎玻璃一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后狄昙的表情像冰封了一样冷凝了。
他骤缩的瞳孔剧烈颤抖着,瞪着面前的青黑色龟甲,龟甲的表面留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圆形弹孔,子弹就像穿透了一层纸,在龟甲上连一点裂痕都没有留下,和之前的起源弹完全不一样,这时的Branka还负隅顽抗了一下,但是也仅仅顽抗了一秒,因为狄昙亲眼看到射来的髓殖弹在龟甲上被格挡了一秒。
Branka没有消失,但弹孔却依旧存在,像不可逆的创伤破坏了Branka的防御,而且无法恢复。
狄昙再次感到一阵与之前一样的恶心感,随后他用手堵住了的喉咙喷吐出的腥甜液体,但那些液体却像最狡猾的泥鳅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腹部传来的剧痛也终于被痛觉神经发现,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狄昙终于回想起来,他在子弹穿过Branka时腹部传来一阵转瞬即逝的石子投入水面的声音。
那恐怖的声音来自体内,终于被他发现,然而等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时,先摸到的是一个正在流动的滑溜溜的物体,就像一长条软软的腊肠。
咕咀,咕咀。
狄昙看清了自己手中捧着的事物,那并不是什么腊肠,断裂口向外溢出的食物残渣和胃液传来的恶臭味令人作呕。
“啊啊啊……”狄昙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实际上确实也很痛苦,髓殖弹的原型是达姆弹,击中伤口造成的菇化效应会让伤口产生堪比爆炸的程度,更不用说髓殖弹对魔术师的克制效果对他的破坏力更大。
传统人体魔术回路的两个核心位置,大脑和心脏,接近心脏的腹部中弹,那里的魔术回路造成的破坏会立即反应到距离最近的心脏位置,引发瘫痪。
“啊啊啊啊啊啊!”狄昙用手撕扯着衣服,他将衣领撕的粉碎,然后用手指不断抓挠着喉咙和心脏,仿佛很痒,但他的表情却是极端的痛苦。
胸口和脖颈的皮肤被指甲刮出无数条血痕,他甚至连「Bronze-Link Manipulator」都无法控制,直接瘫倒在地上,像一只离开水的鲫鱼不断扑腾着。
我丢下破损的AWP,另一只手举起Thompson Contender接近了狄昙。
“不要,不要……”狄昙纵使痛苦到了极点,但也依旧能认清眼前的情况,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姿态朝我求饶。
我举起了Thompson Contender对准了狄昙的眉心,他近乎哭诉的求饶并没有得到我的怜悯,黑黢黢的枪口深处埋藏着夺取他生命的子弹。
砰!
随着一声让所有山鸟惊厥的枪响,狄昙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最后的动静。
我丢掉枪口冒着青烟的Thompson Contender,然后无力地坐在地面上喘息着,我的体力透支了,骨头断裂的疼痛现在也充分地显现了出来,我情不自禁地轻嘶着,然后伸出颤抖的手点燃一支烟。
“现在Saber那边也该差不多了吧。”我将烟支叼在嘴里,看着烟头的青烟朝树冠散逸。
但是我深吸的最后一口烟随即噎住了,我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关于Archer的。
作为Archer职介的固有技能单独行动,即使没有了Master她也能继续战斗至少一天。
“糟了!”我头疼的几乎将烟头咬断,狄昙死了Archer一定会第一时间反应到,我现在就怕Archer会拼个鱼死网破。
「通常Servant失去了Master的话,只要不在某处补充现界所需的魔力,数小时后存在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截至消失的时间因英灵而各有不同,但单独行动的Rank非常高的情况下,可以2日间持续一直现界。不过这是避免战斗和使用宝具等所带来的消耗、尽可能保存魔力的情况下的理想值。」
就算狄昙死了,圣杯也无法降临,圣杯还没有蓄满,还差Archer的灵魂。
这下该怎么办,等死么?
……
嗡!
大脑一阵跌宕,Archer持箭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与此同时Saber的额头也贴上了那晶莹剔透的箭头。
鲜血从割破的毛细血管中溢出,在Archer轻颤的那一刻,Saber的身影也在她面前消失了。
“将军了!”
Saber的声音在Archer身后响起,随即充斥着电光的剑刃从Archer柔软的胸口穿了出来。
象牙白色的光屑在Archer前胸后背的伤口溢出,她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像雕塑一样。
Saber眉心伤口流出的鲜血划破了他英俊的脸,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Master成功击杀了狄昙。
这场战斗是自己赢了。
嘭!
突然,Archer的身体突然变得愈发明亮耀眼,像灯泡一样到达了饱和点后,象牙白色的光屑完完全全地爆炸开来。
Saber垂下双手,光屑飘向空中,使得月光更加明亮,明亮的不可思议。
冰冷的雪花落在Saber的脖颈上,冰凉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Saber抬起头,今夜的月亮很圆,很大,仿佛月亮就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