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辉,东方不败
过一夜的休养,三人精神奕奕,向问天找来三匹快马,在任我行的带领下,直冲黑木崖。
与此同时,黑木崖成德堂中,一人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神情甚是可怖,说话大声如雷。他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拖着极长的铁链,说到愤怒处,双手摆动,铁链发出铮铮之声。
杨莲亭站与东方不败旁边,冷冷的道:“童百熊,在这成德堂上,怎容得你大呼小叫?见了教主,为甚么不跪下?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童百熊仰天大笑,说道:“我和东方兄弟交朋友之时,哪里有你这小子了?当年我和东方兄弟出死入生,共历患难,你这乳臭小子生也没生下来,怎轮得到你来和我说话?”
话音未下,却听得杨莲亭道:“在教主面前胆敢如此无礼,委实狂妄已极,可知罪吗?”童百熊道:“眼前东方教主是真是假,我还不能辨认。”杨莲亭道:“你怀疑教主有假?嘻嘻,教主曾公然下旨,命我主管教内一切事务,现今教主武功已入神阶,不屑与凡人言语,坐于堂上也是供教众参拜,你今天冒犯,本该死罪,念你一代老臣,若深自忏悔,明日在总坛之中,向众兄弟说明自己的胡作非为,保证今后痛改前非,对教主尽忠,教主或许还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否则的话,后果如何我也不好说了。”
童百熊哈哈一笑,说道:“姓童的年近八十,早已活得不耐烦了,还怕甚么后果?”杨莲亭大声喝道:“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了。教主待属下兄弟宽厚,不来跟你一般见识。你不认罪也可以。”举手命令道:“带人来!”紫衫侍者应道:“是!”只听得铁链声响,押了十余人上殿,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儿童。童百熊一见到这干人进来,登时脸色大变,提气暴喝:“杨莲亭,大丈夫一身作事一身当,你拿我的儿孙来干甚么?”他这一声呼喝,直震得各人耳鼓中嗡嗡作响。
杨莲亭笑道:“教主宝训第三条是甚么?你读来听听!”童百熊重重“呸”了一声,并不答话。杨莲亭道:“童家各人听了,哪一个知道教主宝训第三条的,念出来听听。”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说道:“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宝训第三条:‘对敌须狠,斩草除根,男女老幼,不留一人。”杨莲亭道:“很好,很好!小娃娃,十条教主宝训,你都背得出吗?”那男孩道:“都背得出。一天不读教主宝训,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读了教主宝训,练武有长进,打仗有气力。”杨莲亭笑道:“很对,这话是谁教你的?”那男孩道:“爸爸教的。”杨莲亭指着童百熊道:“他是谁?”那男孩道:“是爷爷。”杨莲亭道:“你爷爷不读教主宝训,不听教主的话,煽动教众谋反,你说怎么样?”那男孩道:“爷爷不对。每个人都应该读教主宝训,听教主的话。”
杨莲亭向童百熊道:“你孙儿只是个十岁娃娃,尚且明白道理。你这大把年纪,怎地反而胡涂了?”
童百熊道:“我与东方兄弟生死同途,我是怕有人假借教主之名竟做为非作歹之事,为神教百年基业着想,童百熊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决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我没错。”
杨莲亭叹了口气,道:“你既不肯认错,我可救不得你了。左右,将他家属带下去,拉出教堂,圈禁荒漠,不给一粒米一滴水。”几名紫衫侍者应道:“是!”押了十余人便行。童百熊叫道:“且慢!”向杨莲亭道:“好,我认错便是。是我错了,恳求教主网开一面。”虽然认错,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杨莲亭冷笑道:“刚才你说甚么来?你说甚么和教主共历患难之时,我生都没生下来,是不是?”童百熊忍气吞声,道:“是我错了。”他见到全家十余口长幼全被拿来,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杨莲亭道:“是你错了?这么说一句话,那可容易得紧啊。你在教主之前,为何不跪?”
童百熊道:“我和教主当年是八拜之交,数十年来,向来平起平坐。”他突然提高嗓子说道:“东方兄弟,你眼见老哥哥受尽折磨,怎地不开口,不说一句话?你要老哥哥下跪于你,那容易得很。只要你说一句话,老哥哥便为你死了,也不皱一皱眉。”东方不败坐着一动不动。一时大殿之中寂静无声,人人都望着东方不败,等他开口。可是隔了良久,他始终没出声。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这几年来,我要见你一面也难。你隐居起来,苦练《葵花宝典》,可知不知道教中故旧星散,大祸便在眉睫吗?”东方不败仍是默不作声。童百熊道:“你杀我不打紧,折磨我不打紧,可是将一个威霸江湖数百年的日月神教毁了,那可成了千古罪人。你为甚么不说话?你是练功走了火,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杨莲亭喝道:“胡说!跪下了!”两名紫衫侍者齐声吆喝,飞脚往童百熊膝弯里踢去。
只听得呯呯两声响,两名紫衫侍者腿骨断折,摔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我要听你亲口说一句话,死也甘心。三年多来你不出一声,教中兄弟都已动疑。”杨莲亭怒道:“动甚么疑?”童百熊大声道:“疑心教主遭人暗算,给服了哑药。为甚么他不说话?为甚么他不说话?”杨莲亭冷笑道:“教主金口,岂为你这等反教叛徒轻开?左右,将他带了下去!”八名紫衫侍者应声而上。童百熊大呼:“东方兄弟,我要瞧瞧你,是谁害得你不能说话?”双手舞动,铁链挥起,双足拖着铁链,便向东方不败抢去。八名紫衫侍者见他神威凛凛,不敢逼进。杨莲亭大叫:“拿住他,拿住他!”
殿下武士只在门口高声呐喊,不敢上殿。教中立有严规,教众若是携带兵刃踏入成德殿一步,那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东方不败站起身来,便欲转入后殿。童百熊叫道:“东方兄弟,别走。”加快脚步。他双足给铁镣系住,行走不快,心中一急,摔了出去。他乘势几个筋斗,跟着向前扑出,和东方不败相去已不过百尺之遥。杨莲亭大呼:“大胆叛徒,行刺教主!众武士,快上殿擒拿叛徒。”
可怜童百熊空有一身好武艺,然则身受捆绑,却施展不出,竟被生生拉了回去,连同家人一起被带出大堂,弃于黑木崖外荒漠之中圈禁,不与水粮,竟打算将他们活活折磨至死。
龙木等三人马不停蹄的直往黑木崖赶来,这天天刚过午,三人已经来到荒漠地带。原来这黑木崖总堂就建在这荒漠中的一天然山崖之上,之所以取名黑木,那是因为这里常年缺水,连树木也枯萎不生,然‘黑’字蕴藏邪恶之色,而神教的人又专与武林其他同道争斗名利,久久之黑木崖也成了黑暗邪恶的代言词,一提起黑木崖,就犹如听得地狱一般可怕。虽然那一切是虚假,但如今龙木来到这里,顿感此处凄凉荒芜,到处荒骨四散,有渴死的牛马和旅人,也有被杀害的人,身上还横七竖八的插着各种利器,龙木心里嘀咕着:“那定是他们神教对路人商旅做的‘好事’。”
越往里走,天变的更猛热,连跨下的马儿也开始直喘大气,脚步也慢了许多,任我行气急败坏的骂道:“小畜生,没用的畜生。”向问天急忙安慰说道:“教主不急,黑木崖马上就到了,等会还有一场大战,我们放慢速度,也好养精蓄锐…..。”
“看,那就是黑木崖吧?”龙木眼见远远一孤山耸立,好奇问道。任我行和向问天齐齐望去,只听向问天点头欢喜说道:“就是,教主,我们到了。”说完正欲快马奔去却被任我行叫住说道:“等等,你们看,前面一群人在干什么,难道我们的事已经被知道了?小心他们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