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看丹青生败得不服,心有不甘,哈哈说道:“四庄主,我兄弟险胜你半招,当真是我俩的福气,今天终于有幸品尝天下最美的‘梨花酒’,让庄主你割爱了。”
丹青生虽长久没出‘梅庄’但江湖人谁不认得‘梅庄四友’碍于名头,却也不敢抵赖,转身不语径自拿酒去。一会工夫就将酒送来。‘梨花酒’虽然久负盛名,但每年梨花开时均可酿造。丹青生美酒巨多,此时却也不是心疼美酒,心里全想的都是向问天身上的宝物,双手将美酒送上,脑里却不住在琢磨着怎么将他们留下来。边想着边说道:“‘梨花酒’在此,请两位验明。”向问天又是哈哈一笑说道:“我等什么身份,岂能怀疑四庄主的人品德行,谢过庄主赐酒,我们马上就走,告辞。”说完转身又走,龙木微微轻笑,点头谢过四庄主,心想,大哥真精,又来招欲擒故纵,想着跟步而去。
果真,四庄主爱宝之性不减,又喝住说道:“两位,请留步。”向问天顿了顿,转身疑惑不语。只听丹青生接道:“要喝美酒,器皿很是讲究,你们可知喝我这‘梨花酒’需要什么酒杯吗?”龙木虽学会了喝酒,然则对这些讲究却一窍不通,反倒向问天呵呵接道:“喝这‘梨花酒’酒酿自春分时节,与之最配的,当数‘翡翠玉光杯’翡翠者绿器,正好与春景相衬,用之喝此酒,人倍感清身爽朗。”“哈哈,兄台好见识,兄弟我这里正好留有几只番外的‘翡翠杯’如不嫌弃,我们就到我舍下对饮这没酒,如何?”丹青生语带请求。
龙木还没听过酒中学问如此之多,当下好奇心动,没等向问天回答,脱口应道:“好啊,我也好想见识一下,大哥,你说呢?”说完转眼征求向问天意见。向问天看龙木心急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好吧,既然四庄主有意让在下等莽夫见识一下,我等岂可放过如此良机,如此就有劳了。”
丹青生见他们答应,更是开心,眼瞄了瞄他身后的包袱,想到那‘溪山行旅图’嘴里就直留口水,急忙引着他们进去。
丹青生快步走了进去,没等龙木他们进门来,早早就取出‘翡翠杯’放在桌上,摆手请他们坐下,说道:“来,两位请坐。”看到桌上青光闪闪的‘翡翠杯’,向问天一手搓穿手上酒的封口,依次满满的斟了三杯,递给龙木,接着又递过去给丹青生一杯,自个也拿起酒,喝道:“来,今天亏得四庄主豪情,让我兄弟二人有幸品尝美酒,我和龙兄弟敬四庄主的,干。”丹青生嘴里也跟着喝声:“干。”心里却极不是滋味,不仅送上了美酒,还借了杯,但一想到那画,心里又好受许多,当下盘算着,无论今天付出什么代价,至少要让自己细细把那画观赏上一遍,能拿到的话,那就更好了。
酒刚喝完,急忙说道:“兄台,不瞒你说,我对‘溪山行旅图’深求久矣,可否让在下细细欣赏一番呢?”向问天酒刚到嘴边,轻点一口,听他说要看画,为难的又把酒放下,缓缓说道:“四庄主,今天得蒙你送酒,本该借过一看,但….。”丹青生听到这里还道他嫌送酒不够,又道:“只要兄台能借我一览,我还有好酒送上。”没等向问天点头,丹青生已然跑了出去。
见他走后,龙木此时心里明白向问天是为救任我行而布置此局,自己虽然知道历史,但向问天始终没跟自己说起,意想也将自己蒙骗过去,龙木交游也不少,像向问天这般称兄道弟又欺蒙兄弟之人,龙木早是不爽,终于开口问道:“向大哥,你今天带我来‘梅庄’不会是喝酒那么简单吧,大哥是否有什么事不能让小弟知道的呢?”向问天倒没想到龙木如此细心,这么快就发现问题来,喝了喝一口酒,赞道:“好酒,果然好酒。”说着顿了顿又道:“兄弟既然已经发现了,我就不怕说吧,其实瞒你是想让你跟我把戏演的更逼真,却不是有意欺骗,兄弟莫怪,我此行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可以颠覆江湖的人,我寻他十年了,十年啊,我选择今天来救,自然一切都非小心不可,欺骗兄弟你也是情非得以。”
讲到这里,丹青生已经叫叫嚷嚷的跑来了,身后又带了一人,那人极高极瘦,一身黑白分明衣服打扮,神情冷冷酷酷,一进门来也不做声招呼,反倒丹青生仍旧热情不改,将自己刚拿来的酒往桌上一放,说道:“两位试试我这番波‘葡萄酒’。”向问天一听‘葡萄酒’三字,眼睛大亮,说道:“这酒当真就是胜传的‘葡萄酒’吗?我从来只闻名不见酒,庄主太客气了,我兄弟如何消受的起啊?”丹青生欲看画已久,接道:“哪里哪里,只要兄台借画一观…”说着,已给他们满满倒上,向问天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回味着又喝了一口。丹青生见他只顾喝酒,急着说道:“兄台,那画…。”向问天喝过了头,却忘了借画的事,顿有所觉,诺诺应声,解去包袱,任他拿画,自己却忘怀的喝着酒。
丹青生欣喜若狂,摊开包袱,边拿出画来边跟那冷酷的人说道:“二哥,你看,这可是范中立的《溪山行旅图》真迹啊,假不了的,你来看看吗?”那冷酷的人就是‘梅庄’二当家的黑白子,只听他冷冷说道:“你明知我不喜好画,只爱棋谱…。”
向问天正喝着酒,听他说道棋谱,哈哈说道:“原来这位是棋道上的朋友啊,幸会幸会,正好我这还有一棋谱,请这位朋友帮忙鉴别一下。”丹青生正懊恼二哥不与己同乐,听向问天说到还有棋谱,赶忙接道:“这位是人称‘黑白子’的,我二哥,梅庄二当家就是。”向问天往包袱了搜了搜,拿出棋谱递将过去,说道:“原来是二庄主,小的眼拙。”
黑白子仍是冷酷表情,眼扫看了他拿出的棋谱,突然一亮,颤抖着说道:“难道这就是刘仲甫的‘呕心沥血棋谱’。”
向问天点点头说道:“正是,二庄主果然好眼力。”丹青生知道二哥视棋如命,见他手拿棋谱直发抖,定定神说道:“二哥,你如喜欢,就跟那龙少侠比一场,只要能胜得,这棋谱自然就归你了。”
龙木倒没想到他会如此扭曲刚才比武的意思,向大哥可从没说过比武胜了就能拿走东西啊,刚才也不过是拿酒做交换而做的赌局,正欲出言反驳,却被向问天挡住说道:“四庄主说过头了,我们可从没说要比什么武,又拿什么做赌注的啊?但刚刚四庄主如此款待,我们也不能太小气。”说着看了看龙木,转过头来说道:“竟然大家喝得这么痛快,而这些宝物终究只是身外之物而已,罢了罢了,我这兄弟刚刚出道,今天若能得庄主这等高人指点一二,那也是益处,我就用我身上的宝物与你们做赌注吧,只要能胜得我兄弟的,宝物拿走,若输了…。”想了想,又道:“输了,我们什么也不要,权当给我兄弟一个磨练的机会。”
黑白子听得如此划算赌法,正想欣然答应,突看龙木不过二十出头,想想又不妥,如此一来,自己岂不以老欺少,还占便宜,说出去,当真让人笑话,说道:“这位朋友,比武赌物,我是愿意一试,但象你那般赌法,在下岂不大占便宜,这样吧,我若输了,愿将我珍藏多年的‘鳄鱼甲’送与龙少侠。你看可好。”
向问天当然知道这‘鳄鱼甲’价值不菲。呵呵声替龙木答应了下来,说道:“那在下替我兄弟先行谢过了。”丹青生听他口气象是赢定一般,狠狠说道:“胜负还未知晓呢?说不定还要兄台割爱呢。”向问天微微瞄了他一下,说道:“我说过了,我兄弟剑法世间少有,刚刚四庄主也是领教过的,我自是对我兄弟充满信心,这样吧,如果二庄主能胜我兄弟,我再加大赌注,将这名画也送将给四庄主,如何?”丹青生听得心里直跳,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拿到‘溪山行旅图’心喜不已,轻声在黑白子耳边说道:“二哥,放心吧,那小子不过胜我一招半招而已,不足为惧。”
这话一说,黑白子信以为真,心下放心许多,从背后拿出一棋盘,拱手说道:“请龙少侠出招。”龙木走了上去,回礼说道:“请二庄主赐教了。”说着看着他一手托棋盘,想是欲将此作为兵器使用,龙木的‘独孤九剑’可谓是尽破天下兵器,但面对面前的棋盘,却不知如何下手,使任何破式皆克之不到,想了想,手按剑柄,运压真气,剑随气动,自行飞将出去,这招正是‘总诀式’里的出剑法,剑飞而去,靠着黑白子的头顶旋转起来,黑白子从没见过如此高明的凭空御剑术,赞道:“好厉害的招式啊,在下领教了。”说话间却听不出一点畏惧,只见他单手托盘,棋盘在手心快速转动起来,挡下龙木飞剑的环刺。龙木见招式被破,急忙进身夺剑,此时剑正飞在黑白子脑后。
黑白子刚挡下后刺的剑,乘剑还未回转过来,对方无法接剑之际,迅速拉下棋盘,正对龙木‘唆唆’两声,只见一黑一白两指,快速飞来。龙木此时并来不及躲避,因为在那同时间,龙木见他拉下棋盘,让出剑路,连忙暗运‘北冥神功’将剑直拉回来,顺势攻他脑门。
两人同时间各自出招,均无料对方的招式。龙木身上连中两指,均险险穿腋下衣服而过,将自己衣服直穿两洞。但这边黑白子也没能挡下龙木从他后方引来的剑,也是险险般,头上一边的长发被削去一戳。
两人各得一招,胜负未分。龙木接住剑,见地上的黑白二子,心下立刻明白了许多,但不敢多肯定,笑道:“原来二庄主是使暗器高手,在下领教了。”黑白子却也不隐瞒,也道:“我这门棋盘暗器已有几十年火候,想来龙少侠剑法也是出神入化,很少人能逃过我的黑白齐发的。”
龙木呵呵谦虚说道:“只是侥幸而已。”说完亮出招式,那是‘破箭式’专破天下各种暗器。如今知道他棋盘是暗器使法,心里有了底,也宽心许多。
黑白子知龙木是难对付之人,接连出指,黑白间接不断的发来,龙木如今可是有备无患,飞来的黑白子全被龙木轻易破去,人也跟着进身靠体。黑白子用的是暗器,远攻较是有利,但如今被龙木近身,黑白子使得倍感吃力。龙木一近身而去,出招破暗器之时,更能反攻回去。招式越使越顺畅,龙木尝到‘独孤九剑’带来的精妙,剑发之时顿觉不用硬套招路,暗暗将‘破箭式’时而转成‘破刀式’,时而变成‘破剑式’。如此使来,威力倍增,对招片刻,龙木干脆不去理会什么‘破剑式’什么‘破掌式’……,剑随意动,随心所欲。
龙木此时对剑道更有所悟,招招麻利,黑白子越挡越吃力,不到半个时辰,已是败下阵来。脸色抽动着说道:“佩服佩服,老夫再练上十年光阴也不是少侠对手。这‘鳄鱼甲’如约送与你,至于你大哥的这两样宝物,我等看来是无缘了,请便吧。”
龙木见他输得憔悴,心下不忍,忙推脱说道:“二庄主说笑了,这皮衣我不敢收。”见两人推推脱脱不下,向问天走过来说道:“兄弟,这是赌注,不收那是瞧不起二庄主。”说完替龙木收了下来,又道:“兄弟,刚刚大哥看到兄弟你招式突然大变,功力大增,看来此次过招,你得二庄主指教受益良多啊,这样吧,大哥为了兄弟剑更上一层楼,今天豁出去了。”说完又向丹青生和黑白子拜了拜礼说道:“兄弟我听闻‘梅庄’四友,琴棋书画,今见两位,知道所言不虚。”丹青生见己方连输两场,老大没了好脾气,说道:“是啊,除了我们两个,三哥精通书法,大哥精通琴艺。”向问天听了大笑说道:“正好,我家传之宝中正是四样不缺,我这里除了刚才两宝,还有张旭的《率意帖》,嵇康《广陵散》,在下正有意请其余两位庄主帮忙鉴别,不知可否。
说到这里,黑白子开始警惕起来,说道:“朋友今天带齐四宝,想必不是要比武这般简单吧,说吧,到底所为何事。”龙木心下一怔,心想:“惨了,被识破了。”想着转看着向问天,只见他微微含笑,说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本来就为酒而来,见四庄主盛情款款,这才答应比武之事,如果二庄主怀疑,我兄弟二人立刻走人,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