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擒仇人义风发,夙敌相见眼外红。
掌门人会上福大帅被龙木和胡斐耍了,命人追捕,却哪还见得到胡斐他们的影子。至于龙木,一直跟住胡斐,穿过几间房舍屋顶,越过城墙,见胡斐手里夹着凤天南隐入城郊的一个山林里。龙木急忙加快几步追了了进去,远远听得胡斐说道:“凤天南!本我已准备放你一马,但你却使诈骗了我们,还杀害了锺家一干人,你当真罪恶深重,今天我要挖你的心出来看看怎么黑法。”说完,胡斐亮出宝刀,正想一刀解决了他。
龙木远远见状,急忙喝住,跑了过来,说道:“我还有个问题问他。”说完手指一拍,解了凤天南的哑穴。凤天南早吓的脸色铁青,一见能说话,身体却还动不了,连忙求饶说道:“二位英雄请听我解释。”胡斐气极说道:“你还要解释什么?”说着挥了挥手中的刀,龙木挡了挡说道:“听他说完,杀他也不急一时。”
凤天南见龙木给自己机会说话,连忙谢过,说道:“锺家的人我真的没杀他们,在你们走后,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是田归农,他话也没说就把我儿子带走,另外几个出手杀了锺家的人,还赶走了在场的其他人,当中有个自称‘镜子先生’身材很是高大,看摸样象是首脑,他跟我说要我加入他们的什么‘暗黑’组织,并强迫我捐献了所有财产。我的儿子被抓做人质,没得反抗,只得依从。”龙木听得呆呆思考着,而胡斐却怒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没假啊?”
只听凤天南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我还知道他们是朝廷的组织,他们派了一队军队去带走我的所有财产,这队人马你们应该看到的啊。”说完又对龙木乞求道:“这位大侠,请你相信我吧,我一直把我家产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可能舍之跑呢,何况只是你们两个人,你们再怎么厉害我也不至于害怕成那样子,毕竟我也有点势力的,如果这样我就怕了,那我哪还有今天的家势啊,比你强的敌人我也是见过的。”
龙木和胡斐听他如此分析也觉得有理,只是这样一来心里甚是糊涂。龙木一直听得他们那些掌门人说道‘镜子先生’这会更是好奇,问道:“那‘镜子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凤天南见他们相信了自己,心里缓了缓说道:“这个我也知道的不多,只听他们说他的能力接近于神,世上没人能伤他分毫,说是如此,倒也没亲眼见到,但他连红花会的赵半山也轻易解决,可知实力非凡。”见龙木两人有点怀疑,生怕自己性命难保,又接着道:“哦,对了,我听说他这次准备对付无敌金面佛苗人凤,你们不信可以去看看啊。”说完又为自己开解说道:“至于我,真的没杀害锺家人,请两位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胡斐听说他们要对付苗人凤,心里一怔,说道:“苗人凤只能死在我手里,谁也没资格杀他。”说着脸上青筋条条张现。龙木见胡斐想起父仇也不敢说什么,转头跟凤天南说道:“好,我们暂且相信你,你的命我们留着,如果一切不属实,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说完在他身上点了两下。凤天南身子一晃,跪下谢过不杀之恩,径直跑出树林。
龙木看着凤天南跑出树林,转头准备安慰胡斐几句,谁知,刚转身,突听见树林外‘哇’的一声尖叫。
胡斐和龙木互视一眼,急忙追了出去,只看见隐隐约约两个身影。龙木和胡斐连忙隐入树丛。这两人胡斐自是认识,跟龙木悄悄说道:“怎么阎基跟田归农会在一起呢?他们应该没什么交情的啊?”龙木听胡斐说到阎基和田归农,这两个名字龙木也很是熟悉。
但见旁边倒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凤天南,看样子已然死去。只听田归农说道:“主公正是大材小用,竟叫我俩杀这么一个庸才,气死了。”又听见阎基‘嘿嘿’几声阴笑也道:“‘镜子先生’哪是我等可以猜度的,你那么厉害,干吗不去杀苗人凤,替主公解忧呢?”只见田归农脸色一改,狠狠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啊,只要主公肯教我那手隐身术给我,我保证手到擒来。”阎基又是几声阴笑说道:“你要是有心我倒可以帮你忙。”说完在田归农耳边嘀咕了几句,龙木和胡斐却是听不见,只看到田归农听完微微一笑,甚是得意,连声叫好。说道:“好,我们这就去把苗人凤干掉,把他的人头献给主公,到时主公高兴,教我几手绝招,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一份。”阎基听了笑笑谢过,两人将凤天南扔进山脚下,上马驰驱。
龙木和胡斐见人已走也行了出来,龙木当先说道:“你可认得苗人凤居所?我们一起去看看究竟。”胡斐点了点头,也说道:“好,我们这就追去,苗人凤是我的仇人,但我却不允许他死在别人手里,走。”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城镇,随便找了间客栈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买了两匹骏马,继续北上追赶田归农和阎基。
几天的长途跋涉,两人来到了山海关小城,刚进城,就看见阎基和田归农下马进了一家客栈。当年胡斐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但那都是胡斐很小的事情了,现在那两人自是不认得他了,龙木更是不认得啦。
龙木二人大摇大摆的也跟着进去,找了张最靠近他们的桌子坐下,点了些酒菜,一边吃着一边留意他们的举动,只听得阎基说道:“我们今晚就行动,你看如何?”田归农自是没意见拿起包裹叫道:“小二,给我安排两间客房。”说完跟阎基在小二的指引下上了楼。
不一会见小二笑着下楼来,龙木又招呼他说道:“小二哥,帮我找间房间,要在刚刚那两位的隔壁的最好。”说完给了他一些银两,小二更是开心,连忙为他们带路也上了楼。几天来都没好好休息过,此时龙木和胡斐知道他们今晚才行动,倒放心的大睡了一觉。
傍晚时分两人才醒来,仔细听动静,知道他们仍在房间了。天黑透了,阎田两人始终没有露面。胡斐轻声说道:“**湖的人做事真是仔细,他们定要待人人入睡后方才启程。”果然待到二更天时,望见阎田两人从那房间中出来,疾奔出镇,脚步迅捷。
跟着二人走了五六里路,来到孤零零的一所小屋之前,只见阎基打个手势,命田归农伏在草丛之中,走上几步,朗声道:“金面佛苗大侠在家么?有朋友远道来访。”只听屋中一人说道:“是哪一位朋友?恕苗人凤眼生,素不相识。”这话声并不十分响亮,胡斐听在耳中只觉又是苍凉,又是醇厚。
只听得阎基又道:“在下无名小卒阎基,今有要函一通送交苗大侠”龙木和胡斐均是一楞,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只听苗人凤道:“请进吧!”屋中点起灯火,呀的一声,木门打开。胡斐和龙木伏在一株栗树之后,但见一个极高极瘦的人影站在门框之间,头顶几要碰到门框,右手执着一只烛台。
阎基拱手行礼,走进屋中。胡斐待两人进屋,便悄悄绕到左边窗户下偷瞧。苗人凤道:“外面的人为何不进来么?”阎基心想:“难道田归农被发现了”口中含糊答应。胡斐一听苗人凤说到“外面的人”,心中一惊,轻轻说道:“这苗人凤果然厉害之极,我们脚步声虽轻,他却早知有人同来。在此偷看,他也必定知觉。”正想招呼龙木一起退开,忽听阎基道:“田归农田大侠八年前拐走苗大侠的爱妻,知道苗大侠一直怀恨在心,八年来坐不安站不稳,担心苗大侠报复,今特命小的来送上战书一封,说是只要苗大侠能胜得过他,他即刻归还妻子,如若不胜自此不得寻仇。”说着打开包裹,将书信拿了出来。
苗人凤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阎基双手递了上去,说道:“请苗大侠拆看,小人信已送到,这便告辞。”说着双手一拱,就要退出。苗人凤接过信来,说道:“慢着。我瞧信之后,烦你带一句回话。”当下撕开封皮,取出信来。胡斐乘苗人凤看信,仔细打量他的形貌,但见他比之数年前在商家堡相见之时,似已老了许多,脸上神色也大是憔悴。苗人凤看着书信,双眉登竖,眼中发出愤怒之极的光芒。
突见他双手抓住书信,嗤的一下,撕成两半。书信一破,忽然间他面前出现一团黄色浓烟,苗人凤叫声:“啊哟!”双手揉眼,脸现痛苦之色。阎基急纵向后,跃出丈余。这变故起于俄顷,但便在这一霎之间,胡斐和龙木心中已然雪亮:“原来这阎基在信中暗藏毒药,毒害苗大侠的双目。”他大叫:“狗贼休走!”飞身向阎基扑去。
此时草丛中的田归农早跃出来,拔剑笔直攻向苗人凤。眼见苗人凤眼睛已然受伤,胡斐当先跳了下去,出刀挡开田归农的剑,苗人凤被突来的攻击吓得连连后退,幸好有人相帮,才幸免一死。而退在一边的阎基见突变事故,准备伸手拿出暗器趁苗人凤眼睛受伤先干掉他,刚伸手,只见手心一亮,裤腰上的暗器袋被人一剑割掉在地上,那割袋的正是龙木。
胡斐叫道:“苗大侠,我帮你拿贼……”苗人凤只觉双目剧痛,宛似数十枚金针同时攒刺,却没答话,阎基见势头不对,急忙虚晃向后,从怀中取出一物,扔在地上,说道:“田兄,我们快走。”话音未下,只看到地上白光一闪,龙木和胡斐生怕有毒急忙跃开,待光闪过后,田归农和阎基早已不见人影。
胡斐回过头来,见苗人凤双手按住眼睛,脸上神情痛楚,待要上前救助,又怕他眼睛看不到分不清敌友胡乱发掌,于是朗声说道:“苗大侠,我虽不是你朋友,可也决计不会加害,你信也不信?”龙木也道:“苗大侠刚刚我俩是追贼人迩来,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这几句话说得极是诚恳。苗人凤虽未见到他们面目,自己又刚中了奸人暗算,双目痛如刀剜,但一听两人的言语,自然而然觉得这两少年绝非坏人,当下说道:“你们给我挡住门外的奸人,救命之恩,苗某自当谢过,苗某眼睛已看不见,请你们帮我看看我女儿如何,可有受伤?”
苗人凤只是一句话,胡斐和龙木均感到大英雄的气概,毫无惧意,自己受伤还担心女儿安危,胡斐当即入内一看,见一女孩还在床上,一双小手轻轻揉着眼睛。胡斐也放下心来说道:“没事。”龙木也随即拿起烛台,奔至后进厨房中,拿水瓢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水,递给苗人凤,道:“快洗洗眼睛。”苗人凤眼睛虽痛,心智仍极清明,听见胡斐说没事这才去接龙木手中的水瓢,走进内房,先在床上抱起了小女儿,这才低头到水瓢中洗眼。这毒药实是猛恶之极,经水一洗,更是剧痛透骨钻心。那小女孩睡得迷迷糊糊,说道:“爹爹,你同兰儿玩么?”苗人凤道:“嗯,乖兰儿,爹抱着你,别睁开眼睛,好好的睡着。”那女孩道:“那老狼真的没吃了小白羊吗?”苗人凤道:“自然没有,猎人来了,老狼就逃走啦!”那女孩安心地叹了口气,将脸蛋儿靠在父亲胸口,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