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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情仇-风雨深宵

风雨深宵恨无常,龙潭虎穴誓报仇。

龙木和胡斐正在为凤天南的事发愁,突听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自称拔凤毛剃麟角的小贼,你们敢不敢出来斗三百回合?你们在北帝庙中缩头缩颈,干么不敢出来啊?”这几句话极是响亮,大殿上人人相顾愕然,听那声音粗鲁重浊,满是无赖地痞的口气。

龙木一怔之下,抢出庙门,只见前面三骑马向西急驰,马上一人回头叫道:“缩头乌龟,料你也不敢和老子动手。”龙木大怒,见庙门旁一株大红棉树下系着两匹马,纵身过去一跃上马,拉断缰绳,双腿一夹,催动坐骑,向那三人急追下去。远远望见三乘马向西沿着河岸急奔,瞧那三人坐在马背上的姿式,手脚笨拙,骑术更劣,不知是否有意做作,但胯下所乘却是良马。这时胡斐也赶了出来,两人追了数里,始终没能追上。听那三人不时高声叫骂,肆无忌惮,对自己毫不畏惧,实似背后有极厉害之人撑腰,胡斐焦躁起来,俯身在地下抓起几块石子,手腕抖处,五六块石子飞了出去,只听得“啊哟”“妈呀”之声不绝,三个汉子同时打中,一齐摔下马来。

两个人一跌下来,趴在地上大叫,第三人却左足套在马镫之中,被马拖着直奔,霎时之间已转入柳荫深处。龙木和胡斐跳下马来,只见那二人按住腰臀,哼哼唧唧的叫痛。胡斐在一人身上踢了一脚,喝道:“你说要和我斗三百回合,怎不起身来斗?”那人爬起身来,说道:“欠了赌债不还,还这么横!”胡斐一怔,问道:“谁欠了赌债不还?”另一人猛地里跳将起来,迎面一拳往胡斐击去。这一拳虽有几斤蛮力,但出拳不成章法,显是全无武功。胡斐微微一笑,挥手轻带。那人一拳打偏,砰的一声,正好打中同伴的鼻子,登时鼻血长流。出拳之人吓了一跳,不明白怎地这一拳去势全然不对,只抚着拳头发呆。被击之人大怒,喝道:“**养的,打起老子来啦!”飞起一腿,踢在他的腰里。那人回手相殴,砰砰嘭嘭,登时打得十分热闹,不再理会胡斐和龙木。

龙木见这二人确实不会武功,居然敢来叫阵,其中大有蹊跷,双手分别抓住两人头颈,往后一扯,将两人分了开来。但两人打得眼红了,不住口的污言秽语互相辱骂,一个骂对方专偷人家萝卜,另一个说对方是佛山的偷鸡好手,看来两人都是市井无赖,心中越加起疑,大声喝道:“谁叫你们来骂我们的?”说着双手一摆,砰的一下,将两人额角对额角的一撞,登时变了两条怒目相向的独角龙。

那偷鸡贼胆子极小,一吃到苦头,连声:“爷爷,公公,我是你老人家的灰孙子。”龙木喝道:“呸,我有你这等贱孙子?快说。”那偷鸡贼道:“刚刚有个人拿了许多银两给我们,叫我们打你们一顿,说是你们欠了他很多赌债,这坐骑也是他借的。你赌债还不还,不关我事……”胡斐在一边听到这处,“啊”的一声大叫,说道:“糟啦,糟啦!我们恁地胡涂,竟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说完上马径自往回跑。

龙木此时也恍然大悟,双手往外一送,将两名无赖双双跌了个狗吃屎,飞身上马背,急忙追赶上去,心想:“凤天南父子定然躲了起来,偌大一座佛山镇,却往哪里找去?”

不多时已回到北帝庙前,庙外本有许多人围着瞧热闹,这时已走得干干净净,连孩子也没留下一个。胡斐看着赶来的龙木说道:“那凤天南果然走了。”翻身下马,大踏步走向庙中,一步跨进大殿,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胸口呼吸登时凝住,只吓得身子摇摇摆摆,坐倒在地。

龙木见胡斐坐倒在地上,也跑了进来。原来北帝庙大殿上满地鲜血,血泊中三具尸身,正是锺阿四、锺四嫂、锺小二三人,每人身上都是乱刀砍斩的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胡斐呆了半晌,一股热血从胸间直冲上来,禁不住伏在大殿地上,放声大哭,叫道:“锺四哥四嫂,锺家兄弟,是我胡斐无能,竟然害了你们性命。”只见三人虽死,眼睛不闭,脸上充满愤怒之色。

龙木此时也是怒火中烧,指着北帝神像说道:“北帝爷爷,今日要你作个见证,我龙木若不杀凤天南父子给锺家满门报仇,我回来在你座前自刎。”说着砰的一掌,将神案一角打得粉碎,案上供奉的香炉烛台都震在地下。他定神一想,到庙门外牵进马匹,将三具尸身都放上马背,心中悔恨不已,扶起胡斐安慰说道:“我们年幼无知,不明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却来出头打抱不平,枉自又害了三条人命。那姓凤的家中便是布满了刀山油锅,今日也要闯进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当下牵了马匹,和胡斐一人一匹往大街而来。但见家家店铺都关上了大门,街上静悄悄的竟无一个人影,只听得马蹄得得,在石板路上一路响将过去。两人来到英雄当铺和英雄酒楼,逐一踢开大门,均是寂然无人,似乎霎时之间,佛山镇上数万人忽地尽数消失,只是当铺与酒楼各处堆满柴草,不知是何用意。再去赌场,也是一个人也没有,成万两银子却兀自放在门板之上,没一人敢动。胡斐和龙木随手取了几百两放入包袱,心中暗暗惊讶:“这凤天南定然摆下鬼计,对付于我等,彼众我寡,莫要再上他的当。”两人步步留神,沿街走去,转了几个弯,只见一座白墙黑瓦的大宅第,门上悬着一面大匾,写着“南海凤第”四个大字。那宅第一连五进,气象宏伟。大门、中门一扇扇都大开着,宅中空空荡荡的似乎也无一人。胡斐狠狠说道:“就算你机关万千,我一把火烧了你的龟洞,瞧你出不出来。”正要去觅柴草放火,忽见屋子后进和两侧都有烟火冒将上来,一怔之间,已明其理:“这凤天南好厉害的手段,竟然舍却家业不要,自己一把火烧个干净。如此看来,他定要高飞远走。若不急速追赶,只怕给他躲得无影无踪。”

于是两人回到庙坛将背着尸体的马匹牵到凤宅旁锺家菜园,找了一柄锄头,将锺阿四夫妇父子三人葬了。只见菜园中萝卜白菜长得甚为肥美,菜畦旁丢着一顶小孩帽子,一个粗陶娃娃。胡斐和龙木越看越是伤心恼怒,伏地拜了几拜,暗暗祝祷:“锺家兄嫂,你们若在天有灵,务须助我等,不能让那凶手走脱了。”

忽听得街上脚步声响,数十人齐声呐喊:“捉拿杀人放火的凶手!”“莫走了无法无天的江洋大盗!”“那两强盗便在这里。”胡斐和龙木会意的互相点了点头,绕到一株大树之后,向外一张,只见二三十名衙役兵丁,手执弓箭刀枪、铁尺铁链,在凤宅外虚张声势地叫喊。

龙木凝神一看,人群中并无凤家父子在内,说道:“这凤天南惊动官府,明知拿我们不住,却是要挡我们一阵。”当下纵身上马,和胡斐向荒僻处疾驰而去。出得镇来,回头望时,只见凤宅的火焰越窜越高,同时当铺、酒楼、赌场各处也均冒上火头。看来凤天南决意将佛山镇上的基业尽数毁却,那是永远不再回头的了。两人心中均恼恨,却也不禁佩服这人阴鸷狠辣,勇断明决,竟然不惜将十来年的经营付之一炬,胡斐当下说道:“此人这般工于心计,定有藏身避祸的妙策,该当到何处找他才是?”一时徬徨不定。远远听得人声嘈杂,救火水龙在石板路上隆隆奔驰。龙木又接口道:“适才追那三个无赖,来去不到半个时辰。这凤天南家大业大,岂能在片刻之间料理清楚?他今晚若不亲自回来分断,定有心腹亲信去他藏身的所在请示。我们只守住路口便了。”料想白日定然无人露面,于是两人在僻静处找了株大树,爬上树去闭目养神,想到锺家四口被害的惨状,胡斐更是悲愤难平,心中翻来覆去地起誓,说道:“若不杀那凤贼全家,我胡斐枉自生于天地之间。”龙木也无奈的低着头一副忧愁的样子,默默无语。

等到暮色苍茫,两人走到大路之旁,伏在长草中守候,睁大了眼四处观望,几个时辰过去,竟是没点动静,直到天色大明,除了卖菜挑粪的乡农之外,无人进出佛山。正感气沮,忽听马蹄声响,两乘快马从镇上奔了出来,马上乘客穿着武官服色,却是京中侍卫的打扮。

胡斐心中一动,跟龙木轻声说道:“记得凤一鸣曾道,他父亲因要陪伴御前侍卫,不能分身来见,这两名侍卫定与凤天南有所干连。”话音未下,两骑马已掠过他们伏身之所,胡斐当即捡起一块小石,伸指弹出,波的一声轻响,一匹马的后腿早着。石子正好打中那马后腿的关节,那马奔跑正速,突然后腿一曲,向后坐倒,那腿登时断折。马上乘客骑术甚精,这一下变故突起,他提身跃起,轻轻落在道旁,见马匹断了后腿,连声哀鸣,不由得皱起眉头,叫道:“糟糕,糟糕。”

胡斐和龙木离着他有七八丈远,只见另一名侍卫勒马回头,问道:“怎么啦?”那侍卫道:“这畜牲忽然失蹄,折断了腿,只怕不中用啦。”胡斐听了他说话的声音,猛然想起这人姓何,数年前在商家堡中曾经见过。

另一名侍卫道:“咱们回佛山去,另要一头牲口。”那姓何的侍卫正是当年和徐铮打过一架的何思豪,说道:“凤天南走得不知去向,佛山镇上乱成一团,没人理事,还是去向南海县要马吧。”说着拔出匕首,在马脑袋中一剑**,免得那马多受痛苦。那侍卫道:“咱们合骑一匹马吧,慢慢到南海县去。何大哥,你说凤天南当真不回佛山了?”何思豪道:“他毁家避祸,怎能回去?”那侍卫道:“这次南来,不但白辛苦一趟,还害死了你一匹好马。”何思豪跨上马背,说道:“也不一定是白辛苦。福大帅府里的天下掌门人大会,是何等盛事,凤天南是五虎门掌门,未必不到。”说着伸手在马臀上一拍。那马背上乘了两人,不能快跑,只有迈步缓行。胡斐听了“福大帅府里的天下掌门人大会”这几个字,心里一喜,跟龙木说道:“天下掌门人聚会,那可热闹得紧哪。凤天南便算不去,他落脚何方,多少也能在会中打听到一些消息。但不知那福大帅邀会各派掌门人,却是为了何事?”

龙木见事情接连发生,心里反倒放开了许多,轻松说道:“胡大哥,我们也不要想太多了,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去看看吧,我们随机应变就好了。”

天虽然大亮,周围仍然很冷清,想想昨天发生的一切,当真还有点不相信那一切是真的。两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心里均是愁又是哀,人世间当真世事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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