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气喘吁吁地喝水时,萧文随身的小厮阿酉正在被打发回萧府的路上思考着。
他家公子多长时间没有如此这般轻快了?
他家公子多长时间没有如此这般笑过了?
他家公子多长时间没有如此这般和友人一同登高比试轻功了?
即便和那赵小姐在一起,也未曾如此愉快吧?
其实少爷他不知道,世人皆传赵小姐长得与宁家二小姐极为相近,少爷大概是奔着这个去的,当时少爷说的与宁家二小姐的初见,他也在场,宁家二小姐天姿国色,不可方物,赵小姐的侧颜与那宁家二小姐确是及像。
只是……
唉!佳人已嫁作他人妇,他家少爷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不过这安小公子还真是个能人,竟能让他家心事重重了几年的公子如此心情大好,日后一定要多谢他。
“让开让开!”不远处,几个骑马的公子哥儿策马扬鞭在街道上穿行,眼看就要撞上沉思中的阿酉,一道青色身影极快的将阿酉拉走,阿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人救了,刚要感谢,又发觉那人抓在自己腰身上的手似乎没有放下的意思,“啊哟!”一声,跳开两步开外。
拍了拍身上,一抬头,瞧见一张无比娇俏的小脸,正蹙眉看着自己:“你没事吧?”
“青雨?”惊讶之余,回过神来“哦,没事儿!”
“没事你乱叫什么?”青雨语气更厉。
“我……我……你……”阿酉支支吾吾半天,清秀的脸上微微显红,“我还以为哪个喜好男风的公子想吃我豆腐,不然你为何不赶紧放手?”
青雨目光一滞,随即哈哈大笑:“噗——哈哈哈……,我是在看,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放肆,在这儿骑马还如此蛮横,这才将手停下,不过,就你这模样,谁会吃你豆腐啊?你少自恋了!”
说罢,转身走了。
阿酉在原地呆愣半晌,而后,气得跳脚,面向青雨离去时的方向,大声喊道:“我怎么了?我告诉你,青雨小丫头,你不要看不起人。”
声音响亮,贯彻半个街道,惹得行人纷纷注目这个气的满脸通红的小厮,将他的小脸看得又红了几分。
萧文站在远郊一座石亭中,气息已经稳定不少,边喝水边感叹道:“真没想到,安兄弟你竟然有如此高深的轻功。”
“文兄的武功其实也不赖,甚至可以说是极好,但若要和小弟相比,小弟只能说一句:承让。”
两人相视一眼,会心大笑。
萧文索性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在下看安兄弟身形纤瘦,倒不似个练武之人,像个文弱的书生。”
“哦?我看文兄你也不像个习武之人呐!不如你我再比试比试?”
萧文“当——”地放下茶杯:“好,这一次,我若输了,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绝不反口,我若赢了,你告诉我你的来历。”
宁兰面色一变:“文兄这是何意?”
萧文微微一笑道:“兄弟,人总要有些好奇心么,你来历成谜,我却向你诉说不少我的事,这样也公平一些。”
宁兰面色平静如常:“文兄方才也说了,会应我一件事,不会反悔?”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绝不反悔。”
“好。”
事实证明,萧文又错了,他低估了宁兰的实力。
萧文武功乃是上乘,可谁让他碰到的是武将世家出身的宁兰呢?
即便宁兰不出手,也能将萧文的进攻一一挡下。
此时宁兰运气,凝于掌上,手腕一动,便将萧文打得连连后退。
好强的内力!
萧文暗暗惊叹。
“文兄,你这可算是输了?”宁兰笑着问道。
哼!跟她斗?他还早了十几年呢!
萧文乃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因此,他坦荡荡地说道:“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宁兰抽着嘴角。
这是……耍……赖……皮……么?
两个时辰后……
宁兰气定神闲,萧文气喘吁吁。
怎么回事?明明这厮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怎么如此厉害?
宁兰并未理会萧文的眼光,将一杯冷水递给他:“文兄,还要打么?”
宁兰在宁府时,酷爱习武,十五岁时,便是宁府除宁未风外的武道第一人,每日不练得三四个时辰决不罢休,若不是近些年来摒弃了那些想法,武功绝不会比她大伯差,这两个时辰算不得什么。
萧文将宁兰的手拨开,静坐调息,起身,气息渐稳。
“你的武功是哪里学的?师从何人?那日见你拍碎了桌子便知你会些武功,却未曾想到你竟如此厉害!”
宁兰一咳:“拍桌子这个事就不要提了,反正你也能拍断……”
“不,”萧文打断她,严词纠正,“不是拍断,是拍碎。”
“……”
宁兰静默半晌,终于开口说道:“这个桌子的事儿,我们暂且先放一放,如今要紧的乃是比武的事,文兄,你是要继续呢?还是认输呢?”
萧文叹了一口气,道:“我输了,应你一件事,只要除去杀人放火,余下的,你尽管讲。”
“杀人放火倒不至于,只求文兄尽量不要过于关注我的身份。”
她的身份实在过于醒目,宁家乃大闽第一大家,宁家兰二小姐男扮女装上街出游这个消息若是散出去,只怕也并不是个好听的笑话。
“我实在不明白,你有如此才华,又有高超武功,既然显露了出来,又为何不肯让人探查你的身份?”
“因为我本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身份可言?”
说罢,宁兰笑嘻嘻地在林中穿行,待到萧文追上她时,宁兰手上已多了几个果子,抬头,又是那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文兄,不饿么?”
萧文经她一个提点,才觉腹中饥饿,想起中午除了一碗茶,连块糕点也未曾吃过,又被她拉到郊外比武,消耗了大量体力,一抬首间,恍然瞧见山坡上的落日。
又是宁兰那笑嘻嘻的面容“太阳就快下山了,我们边吃边走?”
接了果子,萧文淡淡一笑。
今日过得,真轻松啊!
正当二人在羊肠小道上徘徊,忽然,宁兰听见不远处的草一动,发觉有人。
二人走进树丛,不久后便闪身不见,此时,打后头来了一队人,大约有六七个,黑衣蒙面,腰上的腰牌闪闪发光,宁兰躲在树上一看那腰牌,示意对面树上的萧文不要出声。
最终,那几个黑衣人没找着人,回去了。
二人落地。
“文兄,你惹上了甚么皇亲贵族了?”
萧文疑惑道:“安兄弟何出此言?”
“那腰牌上是闽王府的标记,想必是闽王府派来的人。”
萧文没说话,走了。
宁兰明白,大概就是闽王近日宠妾赵氏的手笔。
待到回了府,萧文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
她究竟师从何人啊?
唉!被她绕一绕便绕晕了,日后同她说话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再听她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