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22日清晨,我永远不会忘记掀开白布的那一幕,因为太过深刻,每回午夜梦醒,汗水都湿了衣襟,我甚至习惯一觉醒来,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话,当意识到他们早已离开,又忍不住难过。
我的父亲比较柔和,他很少动怒,事实上除了母亲也没什么让他过于担心,母亲较为温柔贤淑,常被邻居夸赞。
我看着他们相依相守了这么多年,除了偶尔拌拌嘴,更多时候,他们是人们常赞的模范夫妻。
我的性格更像父亲,我想我或许也会喜欢像母亲这样性格的女孩。
考上市重点高中对我来说很容易,喜欢看母亲尤为骄傲的神情,所以考去了那里。在那里,我发现有个叫吴悦欣的女孩同母亲很像,同样温婉体贴,同样温柔贤淑,她总会偷偷地看着我,见我同样看着她,就娇羞地看向别处。
那时候,我总会收到不少的情书,她们说她们喜欢我,可是喜欢是什么?
后来几次吴悦欣约我一同回家,我答应了,我很好奇,和母亲有着一样性格的她会不会让我有喜欢的感觉,然而没有太大的感觉。
后来很多人传我跟她的关系,我并未否认,或许让她为我挡去那些红的粉的情书也挺好。
以为我的高中生活将会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中过去,我的父母却在一夜之间双双离去,很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我甚至在怀疑它的真假。
然而,世上很多死亡都在突然间发生。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安排他们的葬礼,只在浑浑噩噩之间完成了这场仪式,来参加葬礼的人纷纷离去,只我站在他们的墓地久久不愿离去。
不久之后,舅舅竟然拿走了家里的房产证,将房子卖出去,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我的东西早已被收拾妥帖地安放在小区楼下。
说实话我并没有恨他什么,父母的葬礼很多事都是他在料理,两年前母亲的医药费也没有还上,他将房子卖出去,我并不怨他,只是从此后,又少了一处对父母的念想。
当时正下着阴雨,正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却出现了,她说:“我养你。”
我第一时间忍不住皱眉,可是当看到她专注坚定的眼睛,忽而又笑了,反正现在也无处可去,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打算,如果她真的能帮我,我会十倍奉还。
再次见她是在去学校的当天,她作为班上的转校生过来,和班上的学生关系很好,是个乖张热烈的女孩。
我当时暂时住进她公寓里,那里整屋子的粉红系列跟她很像,那天放学,她来了,一进门就自来熟地这里看看那里走走。
我问她,愿意帮我的理由是什么,她却说想要我以后为她打理公司,她的理由,我是不信的,可也猜不出她帮我的理由。
老师让吴悦欣给我补习功课时,她总会愤恨地瞪着大眼望向这边,觉得这女孩很奇怪。
下午,莫北翼邀我打一场篮球比赛,我答应了,并不是因为吴悦欣,却是想动一动筋骨,已经很久没有运动了。
发现她不希望自己赢,所以故意输球。
那天晚上,我回来得较晚,她质问我为什么晚回,我如实回答,她显然很生气,甩门离开。
之后几天见我拎着购物袋,好奇地看里面的东西后更恼怒地将东西摔出去,她说话伤人同样也能轻易地刺激人,即便我性格较于沉闷,同样被刺激到了。
就是那天我才发现她异样的心思。
她说她要做我的家人,我动容了,曾有人说要跟我做朋友,做同学,甚至说做我女朋友,却没有人说要做我的家人,而此时此刻我最缺的也是家人,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狡猾。
她觉得我性格太闷,为我组织一个班级活动。那天因为吴悦欣坐车晕车,我为她拿了包包,当她看到我给吴悦欣拿包,脸立即沉了,变化得太快,让我想笑。
她一直在一旁看我跟其他男生烤东西,之后闪着亮晶晶的大眼问吃我烤的,事实上,她想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出自于对她的感恩。
全班围着蜡烛说鬼故事时,她爬过来让我带她去吃东西。她所有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在漆黑的转角里,她握上我的手,回到她的房间。
当她注意到我们彼此牵着的手,小脸跟着一红,我竟有想要捉弄她的想法,看着她含羞带怯地给我递饼干,觉得很新鲜。
回来后,江美美竟当着同学的面说我们在交往,之后她澄清说只是在梦里,事实上,只要她想,我可以跟她交往。
她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晚上回来时,她慌乱地解释,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时觉得好笑,这么多偷看我的女生中,独独她眼神最火热,明目张胆又肆无忌惮,却说她不喜欢。
竟然发现自己有了小情绪,但很快又淹没不见。
早在我十二岁时常到邻居一个程序员家中,那时觉得编辑电脑程序很有意思,时常跑去跟他学习,父母去世后,发现我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发展,跟吴悦欣一起去买电脑等相关硬件,是因为她家就有售卖,有她在我会省去很多事。
那晚同学聚宴回来,她问我是不是跟吴悦欣一起出去了,我如实回答,她竟又开始摔东西,她说的话让我生气,却又狡猾地用语言撩拨我,那刻内心竟带着一丝欢喜。
看电影那次,黑暗中她握住我的手,我竟没有排斥,任由她与自己十指相扣。
回来时,我们遇见唐尧,才知道她正跟别人交往,而我不过是她额外的消遣,当时有些气愤也有一点点失落。
后来发现我错了,她似乎很在意我,见我不注意饮食,一日三餐为我订外卖,菜系和外卖点从没有重样过。
那次她突然从门处冲过来,将我被玻璃划破的手指含在口中,知道我发烧后,脸上带着明显的恼怒,甚至后来她为我煮了小米粥。
知道她从小定没有做过什么家务,却肯为我在厨房里焦头烂额地忙碌,那一刻我在想,也许有她在身边也不错。
开学时分班,她成绩不好去了十六班,而我与胡依依分到同一个班,她很在意。
那次胡依依自作主张地为我买了礼服,我很生气,将钱还给她,还是接受了开学典礼主持人的职务。
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竟然将胡依依买的那套礼服剪成碎片,甚至倒上了酱油辣椒酱,那次的交谈,我们不欢而散。
因为几天没好好休息,我正小憩一会儿,她回来,我没有睁开眼睛,她蹲坐在身侧,忽而亲过来,只感觉她的唇柔软的香甜的。
几天后她为我买很多衣物,事实上,我并不需要她为我买什么,她说话向来直接伤人,我或者已经习惯了,跟她解释内心的想法,她竟跟我约定未来,我应下了。
也是那次,让我知道对于感情,她的表达同样是炽热的,我被她触动。
晚上辅导她写作业,她看我时很专注甚至热烈,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说我会配合,待她按要求完成作业,便大胆地骑上来跟我亲吻,明明两人都很生涩,她却探着小舌不断撩拨。
那次她与唐尧的过往全部被贴在公告栏上,上面的照片海报以及同学们的交谈内容,让我气恼,发现自己其实是在意的。
她忐忑不安地向我解释,我释然,只要她心里在乎的人是我。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跟唐尧打架,晚上央求我给她上药,那晚我依旧纵容她,任由她缠吻,那一刻我觉得甜,或者这就是喜欢了。
后来学校里的学生都传我被富婆包养了,我想笑,确实是个富婆,漂亮又有点可爱。我并不在意这些谣传,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她很在意。
那时候我已经学习了很多编程以及其他软件,制作一些网页模板赚了一些钱,全部给她,是出自于自尊心,不希望她认为我没能力,我只在乎她对我的看法。
我知道她为我抹去那些言论,甚至后来想方设法整治唐尧,直到知道唐尧退学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她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庆幸却也失落,对待曾经的朋友恋人她竟这么果断绝情。
我参加胡依依的生日宴,她显然不高兴,但已经答应胡依依,我会照常赴约。
那次宴会她穿得很漂亮,场内只她能轻易吸引我的视线。那次胡依依当着众人的面跟我表白,我第一时间想要拒绝,却见她满眼的慌乱,我迟疑了,最后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只绅士地将胡依依抱住。
她沉郁地走出人群,对我说,她不要了,她说她不要我了,我很生气,在她心里我是物品一样的东西?
那天晚上,她竟拉着一位俊秀的男孩出现,像过去对待我一样与那男孩亲密,我情绪失控了,或许我也成为第二个唐尧,被她无情地厌弃。
我们被分到同一个班月考,她看着我发愣被教师抓到,全班同学都望着她笑,只我不敢看,怕自己乱想,却也在感叹心内患得患失的情绪。
那天下雨,没带伞,与胡依依同路,跟她一起回家,却见她站在雨中,那么狼狈。那一刻我的心跳在狂猛地跳动,她还是在意的。
我不知道她在担心害怕什么,明明只是小小的误会,她却惊炸得犹似一只刺猬。我并没她这么纠结,因为喜欢了,所以我原谅她之前的任性。
她很黏人,也爱撒娇,也……很色,如果这就是情人间的相处模式,我都会纵容。
送她回家时她向我告白,要我做她的男朋友,可是我们之间除了正式宣告彼此所有,关系早就不明不白,那声告白不过是给两人的可疑行径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我们正式交往,她用于吸引我目光的手段很多,虽表面冷她,心内哭笑不得。
过年时,她回了奶奶家,我也决定回趟老家,去看看我的父母,回来时竟发现她蹲坐在房门口等我回来,看到我她忙起身却摔倒在地,抱起她时才发现她的身体全是冰凉,我当时很气恼,将她扔到床上,又用身体为她取暖,我并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担心害怕,她害怕我会离开。
她说如果我离开……她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