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峰主峰一块突出的石台上,,梁凰身着青衣负手而立,冷眼俯视着云雾缭绕的群山。她身后,魅五正在汇报从莱芜山还有凉州传来的消息。
“锦娘和小公子已经在王府住下来了,白泽跟王爷说他受了重伤有些失忆,对过去的记忆有些模糊,说,小公子的生母只是一个…………”魅五看了一眼梁凰的脸色,见梁凰并没有什么反应,才敢继续说道:“风月场的女子,因难产而死。甚至,白泽怕王爷去查,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女子。”
“嗯,知道了,师兄那边有什么消息么?”梁凰面无表情,于她而言,孩子的生母是什么身份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她一直以来的身份就是逍遥公子,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
魅五道:“公子,苏楼主说,太子殿下很可能是要复国。”梁凰的瞳孔微缩,她前几天刚刚确定自己的皇兄没死的时候非常高兴,但随后转念一想,他隐忍近十余年,一定是在谋划什么事情,她也曾想过皇兄会不会复国这个问题,可是她不敢给自己一个答案。梁凰盯着远方看了许久,才转身从石台之上下来,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罢了……”
“公子,我们怎么做?”
梁凰下命令一点都没有犹豫,声音清冷,“通知所有逍遥谷弟子,一个月后,准时抵达青州定风楼。”
魅五抬头看向梁凰,不明白梁凰要做什么,“公子,去青州?我们是要去帮太子殿下么?”梁凰苦笑:“当然不。我去青州,是要去阻止他,若是万不得已,我会杀了他。”
“属下明白了。”
魅五离开,梁凰又走上石台。她眯了眯眼睛,头有些晕眩,甩了甩头,道:“无心大师已经在这里听了半晌了,不打算出来么?”
一个穿着袈裟的青年和尚从不远处的巨石后面走出来,走到魅五刚刚的位置停下,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为何不放下屠刀呢?战争一起,生灵涂炭,饿殍遍野,这就是施主想看到的么?”
梁凰勾唇一笑,眼里充斥着不屑和嘲讽,“我向来不信佛,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都是你们佛家一厢情愿的说辞罢了,谁告诉你放下屠刀就能成佛的?何况如今乱世,放下刀就只有被别人屠戮,大师能劝我放下屠刀,难道就能劝别人也停止杀戮么?”
无心一脸错愕,却依旧执着地劝她:“杀戮终非正途,若想夺得天下,必当以德服人,收服人心!”
“可是,当德行不能让人信服的时候,就需要战争,需要绝对的实力和权威,才能让天下百姓畏惧臣服!”梁凰轻轻摇头,“大师在世外待的太久了,是不是忘了,这天下,是人的天下,不是佛的天下。”
无心的脸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梁凰又道:“佛道讲究的是无争,侠者讲究仁义,而王道,却是不得不争,无法做到仁义。毕竟,成王败寇,输了,就是搭上了一个国家,上百万人民。”
“在下要离开了,这些日子多谢大师收留,告辞。”梁凰转身走下石台,路过无心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知道,您是受他临终所托,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放弃我要做的事情,佛家讲因果宿命,我有我自己的命,请大师不必挂心。”
“等等,”无心叫住梁凰,把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她,道“施主是身上是有伤吧,这是上好的金疮药,赠与施主,望施主早日康复。”
梁凰回头接过,浅浅一笑,“多谢。”
望着梁凰的背影,无心一声长叹,“此人若真为男子,定是流芳百世的一代贤臣。可惜生为女郎,又红颜薄命……阿弥陀佛~”
青州,定风楼。陆行安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泠阮也有些出神。过不多时,外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陆公子,沈姑娘,我家公子请二位下楼一叙。”陆行安抬眼望向门口,道:“请你家公子稍等片刻,我和沈姑娘一会儿就下去。”
等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泠阮问道:“这个所谓的公子,究竟是谁?竟然把我们困在定风楼里七天!”
“这个时候来青州的人,一定是梁国人,而有如此实力对我们动手能控制定风楼的,一定身份不凡。再加上数月前传出的关于太子青若的种种传言,想来,应该就是死而复生的梁青若了。”
“那,他是要复国?”
陆行安漫不经心地笑,眸中却似有寒风凛冽,“他复国与否与我们何干?毕竟,要跟他争夺这天下的,是他的妹妹,不是我们。我们不过都是旁观者而已,不是他可以随意迁怒的。”
沈泠阮忽然向陆行安看去,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陆行安笑得阴柔,眸中有戾气升起,“他如果是梁青若,那么他最怕的是什么呢?”
“最怕的?”沈泠阮不解。陆行安道:“他的身世。这是他最为人诟病的地方。”
“你这是要……”沈泠阮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他的手段,向来以攻心为上,虽然卑鄙了些,却极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