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是身经百战的烈家军将领,他知道,如果不主动出击,那他们迟早会被困死在这晋阳城里。几人一起计划一番,然后决定由萧寂和宇文殇带一万兵马突袭敌军大营。
他们于午夜出发,走的时候魏云烈,兰夙,慕容冥还有镜玄北都在北城门下相送,连燕南玘和梁凰还有项宁欢都到了。
魏云烈面色冷峻,盯着萧寂的眼睛,“事成,你赶回来就好,若是事不成,你若活着便立刻回南魏,若是死了你就发信号告诉我。”
萧寂点头,面无表情,他不怕死,即使此去凶多吉少,他也只是怕完不成任务而已。
梁凰走到众人前面,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萧寂,低声道:“我没有什么锦囊妙计,这个锦囊,若你死了,便不用打开看了,若你还活着,不妨打开看看,看下一步该怎么走,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的,都随你。”
萧寂接过锦囊,道:“逍遥公子的锦囊,自然有大用,萧某人若是活着会看的。”
“如此便好。”梁凰微微一笑,退了回去。燕南玘道:“天机阁得到消息,燕傲绝在打南魏的主意,他派去刺探消息的人已经去往魏国了,作为回报,朕会尽全力拦截燕傲绝派去的人。”
魏云烈斜睨他一眼,并不说话。梁凰却出了声道:“烈王殿下最好派人回去先控制住叶天雪,她可是祁国人。她和叶天曦都是西祁叶家的女子。”
“不可能,叶天雪十年前就是我魏国的人了,”魏云烈并不相信。梁凰清冷一笑:“叶天曦早在我入逍遥谷时便已是逍遥谷弟子了,她不是还照样效忠祁安阳?”
这个时候不管信或不信,这种涉及内奸的事情都应该查清楚,何况叶天曦确实已经是叛徒了,早在数月前,她就曾给祁安阳传递过消息告诉祁安阳烈家军要驻扎在青州的消息。
“本王知道了”魏云烈点头,“本王马上派人传信回楚州。”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萧寂骑上战马,从北门缓缓而去,身后一万兵马也随之离开。梁凰看着离去的大军,捂着自己的小腹,如果可以,她不愿让自己的孩子生于战乱年代,可是她没办法,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想让江蓠忘记她,因为这场争斗本来就与江蓠无关,如果不是遇上她,江蓠依旧是那个表面风流,实则杀伐决断的西川王。他做事不用犹豫,不用有太多顾忌,不用事事都为她梁凰着想而束手束脚。
如果此生再也不见,她会想他,会在怀念他中生下他们的孩子,在怀念他中走向生命的尽头,她也许会心疼会惋惜,可是这是她能想到能做到的他们最好的结局。
燕南玘看她在发呆,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久病成医,也闻得出她的乾坤殿里的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回去吧,”项宁欢站在她左边为她挡住夜晚有些冷的风,“外面风大。”
“嗯。”梁凰应了一声,然后扶着项宁欢的手臂,跟着他离开城门这里,往宫内走去。
燕南玘也被人扶着离开了。镜玄北跟着项宁欢和梁凰回了皇宫,兰夙和慕容冥回了定风楼。
回到乾坤殿的时候,梁凰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她从来没想过从小习武的她有一天身体也会如此脆弱。项宁欢扶住她,喂她吃了一颗天心丹。然后叹道:“你这又是何苦,送不送,没什么分别不是么。”
“哪里没分别?”梁凰轻咳了下,倚在榻上扶额撑着自己有些疼的头,“一切因我而起,若是他战死,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不管。”
“那锦囊里的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妙计,”梁凰揉揉自己的眉心,“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只能这样了。”
项宁欢给她盖上被子,轻叹道:“罢了,你睡吧,别再劳心了。”
“宁欢,”梁凰叫住快要走出寝殿门的项宁欢,“你也走吧,你说过,你是北地最后一代祭司。”
“你可以回北地,也可以过云游四海的生活,也可以娶妻生子过你平凡的生活,不必守着我这个将死之人。”
项宁欢低声笑了笑,道:“我想待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不管你是梁凰还是逍遥靖雪,你都有你的背负,而我,不管是北地祭司还是逍遥谷的欢公子,我也有自己要背负的东西。”
宜州,陆府。
燕傲绝刚从睡梦中惊醒,这么多年,他一直忘不掉那一年他进了皇陵后看到的景象。皇陵完工不久,先皇刚刚下葬,陪葬的妃子和宫人被赶入陪葬坑,然后服毒。那些东西本来他不该记得,因为那年他才刚刚三岁,可是当年那些事距今也不过才三十年而已。他清楚的记得那些陪葬的人脸上痛苦绝望的表情,记得他的父皇是如何杀尽他当年还在世的皇叔们然后夺得皇位。
他也记得燕傲风给燕南玘下毒的事,记得当年他们几个二十几岁的人如何记恨他们所谓的小皇叔实际上的弟弟。
那几个跟太子同谋的皇子十年间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几个月前太子也死在了战场上,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他了。他不怕死,可是他不甘,他想要皇位,想坐拥天下,想得到那个至尊的位置。
“来人!”燕傲绝起身穿上外衣和铠甲,屋外有人出声问道:“王爷,何事?”
“去问问鹭鸢公子,我们下一步当如何。”
“是。”
这个鹭鸢公子是一个月前找上燕傲绝的,他说他可以帮燕傲绝夺得皇位。一开始燕傲绝还不信他,后来他说萧三娘是内奸,燕傲绝一查果然萧三娘一直在给梁凰传递消息,可是萧三娘却早已消失不见。也正是这个鹭鸢公子,为他训练了十万傀儡助他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