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定风楼。
梁凰又一次走进这里。即便这楼里有太多太多肮脏不堪的交易,她对定风楼的印象也从来只有繁华奢靡而已,只是这种繁华奢靡却从来不适合她。
七层楼顶,一个身着玄色镶金丝锦袍的男子斜倚在软榻上。门口站着五个男女,残刀,绿翘,白泽,金月,子轩。这五个人皆是西川顶级高手,世代负责西川王府的守卫。
兰夙站在一旁多时,从一开始他看见男子眉间的朱砂痣之后他便以雪族族长的身份行了礼,男子亲自扶起他之后便倚在软榻上再没有说过话。
梁凰进来之后便看见这样的情景,屋内诡异的沉寂让她有些不适应的皱皱眉,“子轩,这是怎么了?”
名唤子轩的白衣少年耸耸肩,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梁凰迈步走向软榻,“你来就是为了吓唬一个雪族族长的?!”
“小凰儿…”江蓠有些委屈的开口,小声唤着她,梁凰有些无奈,转头看向发呆的兰夙,“你先出去忙吧!”
兰夙像是解脱了一般匆匆离开顶楼,子轩他们五个也被江蓠哄了出去,梁凰这才坐到他旁边,柔声问道:“怎么忽然来了?”
江蓠拉着她的手靠近她的脸,“不想我?嗯?”
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她的脸微微泛红,梁凰推开他,“别闹。”
“谁跟你闹?”江蓠颇为理直气壮,“八年之约如今已经到了,你还不打算嫁我?”
梁凰有些犹豫,“我还有仇要报,你还有你的使命不曾完成,阿蓠,再等等吧。”江蓠俯身亲吻她的面颊,温柔若却霸道,“等?”他发狠似的吻上梁凰樱花色的唇,“八年前你便是这句话,八年后你还叫我等?嗯?”
“江蓠!”梁凰有些抗拒,“你是西川王,你当年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谁告诉我他要重现西川王府的辉煌的?谁告诉我他要带着残刀绿翘子轩他们在八百里西川上纵横驰骋的?谁说他要助帝星成就霸业的?”
江蓠忽的放开她,狭长而妖娆的凤眸静静的看着梁凰的眉眼,许久,他才出声,“是我,一直都是我,只是与你相比什么都不重要罢了”
他转过头不再看她,嘴角翘起却不见半点暖意,“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当年答应过你什么,放心我都会兑现承诺。”
“阿蓠,”梁凰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与无奈,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你我的身份,注定无法因儿女私情置天下人于不顾。我要报仇,要帮魏云烈夺这天下,你承袭王位,必要以西川百姓为先,我们的肩上,从来有的都是责任。你若真的放弃了这份责任,残刀他们几个怎么办,西川百年声誉将置于何地,西川百姓后世生计将如何?你父王的遗志,数百年来各代西川王的遗志,你真的可以弃之不顾么?你不会,只要你还是我认识的西川凤曜,你就一定不会。若有一日你真的放弃这一切担当,一定是你身死魂灭之时。”
江蓠缓缓握住她的一双柔荑,“得红颜知己如你,当真不枉此生了。”
梁凰拥紧了他,“我要的从来不是一纸婚书,不是一生一世的承诺,有生之年可以与你相伴便好,生不同床,死亦同穴。”
“小凰儿。。”江蓠幽幽一叹,转身拥她入怀,“等一切了结,我们便回青州成亲吧。”
“好。”
梁凰紧紧拥着他,险些落泪,江蓠不会明白梁这个姓氏对梁氏一族的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她知道,她注定无法陪他走完这漫漫一生。其实八年前她便倾心于他,如果可以,她八年前就会选择嫁给他,何必要等待八年。只是她没想到,江蓠八年来从来不曾忘记过她,她也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本就不长的人生,已经充满太多血腥杀戮阴谋诡计,江蓠于她,本就是毕生再不可得的温暖,只是如今她想割舍,却已来不及。
“小凰儿。。”江蓠一声轻叹,两指挑起她的下颌轻吻上她的唇,一点一点,温柔缱绻,梁凰种种不安的思绪渐渐闲散,整颗心无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