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凰回逍遥府的路上,路过信王府后门的时候,梁凰驻足沉思。她始终想不明白,信王燕傲予,一个与当年的魏云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闲散王爷,为何要在宫宴上帮她。那样的场合,聪明的人都该明哲保身才是。
这时,门被推开,燕傲予一袭玄色锦衣,悄然而出。“逍遥公子?”
梁凰躬身行礼,“见过信王殿下。”
燕傲予走到她身前扶起她,轻声道:“公子不必如此。”梁凰抬眸看他,“多谢王爷相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不必谢我。”燕傲予淡道:“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你若真的相助于太子,是不会扳倒秦未月的。”
“受人之托?受谁所托?”梁凰不死心的追问,燕傲予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逍遥靖雪,晋阳本就不太平,我只是希望,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会是你做这一切的目的。”
“会的,我向你保证。”
燕傲予笑了笑,有些欣慰,又有些哀伤,“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过我也知道我查不到,祝你成功吧。”梁凰依旧不死心,“能不能告诉我,王爷到底是受谁人之托?”
“不能。”燕傲予答得坚决,梁凰还是追问:“我不问他姓甚名谁,你只要告诉我,他师傅,是不是无情仙人?”
燕傲予有些惊讶,他不解梁凰是怎么猜到的。但他没办法说不是,于是默认。梁凰沉默下来,许久才出声“多谢王爷。在下告退。”
他看着梁凰的背影,微微有些疑惑,似乎逍遥谷天机阁和烟雨楼至此全部站在了一起,还牵涉了一个祁国。他清楚,这江湖三大消息集散中心若是联合起来,将会是一股足可以撼动一个国家的力量。可他不明白,祁国在这场明争暗斗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回去的路上,魅五欲言又止,不知道可不可以问,梁凰见她如此,颇为无奈的问她“想问什么?”
魅五得了准允,才开口问道“无情仙人?是那个传说中武功绝世容貌同样绝世的出自绝情宫的无情仙人?”梁凰点头,“就是他。不过,这老家伙评价原来这么高,都快十年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美人只是画中仙。”魅五感叹,“这是从二十年前便流传于世的一句关于无情仙人的话。据说,这句话是当时骊姬见过他之后说过的。”
梁凰点头,“他活了三十几年了,从没有动过情,杀人救人也全凭心情,谁爱上他,当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无情仙人是安阳第一个师傅,当然也是最后一个,拜过无情之后,他一直在流苍山上,在山上待了整整四年,直到三年前,我才再一次见他。”
魅五问道:“您说的,是祁国越王祁安阳?”梁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逍遥府,空气中飘荡的血腥气味久久不散,“是他。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派人过来了。”
“公子是说,跟着我们的人,是越王派的人杀的?”
梁凰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问:“可是破云剑传人钟离泽?”
青衣少年突然出现在梁凰和魅五面前,“钟离泽见过公子。”梁凰一笑,“原来真的是你。”
“公子怎么猜到是我?”
“安阳手下的人也就只有你杀人会留下这么重的血腥味道。”梁凰往前走,边走边道,“回府里再议吧,天要亮了。”
三更天时,东方泛起隐隐的红光。梁凰立于后院的比武台,手执飞雪流云扇,面前站着钟离泽,“我与他多年不见,你代他陪我比一场。”
钟离泽立马跳下比武台,一脸不愿,“飞雪流云扇出必见血,我既不愿自己受伤,又不愿伤了公子,还是算了吧。”
“哈哈,”梁凰爽朗一笑,“你倒是比你家王爷坦率。要是他,估计宁可受伤也要比一场。说说吧,他让你来,想干什么?”
“王爷说,愿助公子事成。”
“助我事成?你可知,我要的究竟是什么?”梁凰浅笑着问道。钟离泽满眼困惑,“不是要帮魏国摄政烈王一统天下?”
“魏云烈若真的一统天下,你们祁国当如何?”梁凰问,“要么臣服,要么毁灭,这就是你们祁国的下场。他托燕傲予相助于我,却连我想要相助魏国的事都没有告诉燕傲予,一旦燕傲予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估计也就尽了。这一切,他不可能没考虑过,所以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助我事成。”
“我现在不想问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要助我也好,要保燕国也好,要夺这天下也好,全凭他本事。我既不会感谢他,同样也不会怨他。”梁凰展开飞雪流云扇,细细打量玄铁扇面上复杂古朴的纹路,“你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帮助,这一切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不会死。请他不必担心。”
“公子,”钟离泽犹豫的看着她,“您和王爷,还是朋友么?”
梁凰摇头,“我没有朋友。我谢他当年倾心相待,不过,他若是阻止我,那便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钟离知道了,钟离会将公子的话带给王爷,钟离告退。”
魅五在钟离泽走之后从暗中走出,站在她身侧“公子,阿远来信,他在离开高阳县的路上遇袭,受了点伤。另外,魅七来信,他已查到,陆行远最小的弟弟陆行安,不是陆老爷子的亲生骨肉,他是当年燕家军统帅慕容志的遗腹子。”
“设法联系陆行安吧,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那,他会帮我们吗?”
梁凰胸有成竹的笑,“你别忘了,慕容一族可是被陆行远陷害,株连三族。”
魅五一怔,“是,属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