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可真是谢谢您,您可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水生,还不快给恩人磕头!”王方氏见到云素锦来了仁和药铺,自然非常激动,自家孩子伤重,多亏这位年轻小姐伸手救命。
云素锦赶紧拦住了这个叫做水生的孩子,对王方氏严肃吩咐:“孩子还伤着,你别让她动来动去,要好好静养!对了,医药费你跟着绿竹结算一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云素锦看这位父亲穿着并不是那么寒酸,自然开口要了医药费。
伸手给水生诊了脉,看了气色,又问了哪里还疼不疼,云素锦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一项一项,细致地做完,才转向王方氏开口道:“大哥,作为医生我得多说几句,您也别嫌我话多。以后莫要带着小孩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了。还有这几日,孩子就在我这里看着吧。你要是能来,就在这里守护着,毕竟我这里人手暂时不足。水生哪里不舒服你记得及时跟我说,若是我不在,你去工部侍郎府上找。”
王方氏早先看这位小姐就是个贵人,没料到还是个大官的千金,恭敬之中带点儿拘谨:“谢,是是是,谢恩人大小姐,谢谢。这,小民什么时候能带着水生回去?”
“以后再说,我会看康复情况而定,现在不宜挪动。小孩子,长得快,你别太担心。对了,”云素锦提笔写药方,之前只是用了早先配好的药丸,现在要对症下药,并且得喝些汤药才好,想了想开口,“这几日,你家里最好保持清洁,那什么灭菌理论你应该知道吧,最近都在传。”
王方氏哪里受到过一个医生这样殷切嘱咐,大梁的医生地位虽说没有士子高,但是也比平头百姓来的强,尤其在京城,能在京城开设医馆药铺的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的人物。王方氏对云素锦感激之情更上一层:“是是是,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
“这里我是医生,你是病患家属,没有其他身份。”云素锦看到王方氏这般,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借着面瘫的效果掩饰下去,心里直道自己选择的医生这条路真是值得,走出书院与云府的保护,行医也是见识人间百态啊!
“少夫人好,大小姐神医真是有福气。”王方氏眼尖,看见迈大步进来李瑜书,对这个昨晚上好言安慰自己、特别气质的男子印象深刻,看见李瑜书来了,自然打招呼。
“……”听到声音,云素锦抬头,望见李瑜书,顿时觉得有说不出的尴尬,伸手触及到怀里的流云印,给自己打了打气道:“师,额,是你来了啊,夫郎等待些,随意坐吧。绿竹,引少夫人后堂去!”
王方氏一个生意人,哪能这么没眼力劲,赶紧告辞:“大小姐神医,您说的,小民都记住了,少夫人,您请。告辞告辞。”
李瑜书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妹想要叫的是什么,点头回复王方氏的问好,见他自觉下去后,方才淡淡开口:“师妹,父亲嘱咐我来与你送些茶点。”
李瑜书心气也是高的很,对于自己喜欢上云素锦丝毫不提,似乎抱着“谁先爱上谁就输了”的想法般,分明是自己担心云素锦在药铺吃喝不好,假托云卢氏的担心才过来。要知道,他昨儿个才领了云卢氏的家法,按理说,就不该在短时间内出来的。
“谢谢师兄,随意坐吧。我这里也没个人得用,你随意。”云素锦一看没了外人,自然换回了称呼,绿竹也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没随侍,招待了一番后认真书写药方,斟酌着用量。
川穹、白芍……写着写着,云素锦举一反三地想要换一下药方,虽然那位父亲看起来家境不错,但是太贵的药方会给人家家境造成困难吧?凝神苦思了一会,云素锦颓然,自己还是不到家,找不到可以更好替换的药材,不是太贵,就是药性相冲。按按眉心,云素锦这才发觉这里还坐着个人:“李师兄,抱歉抱歉,一时忘记了。额,这个……”
李瑜书早就不着痕迹地观察过云素锦,发现她对自己警惕心少,推己及人,觉得云素锦是不介意或者看习惯了自己的丑,看她认认真真思考的样子,不觉痴了。
见云素锦招呼自己,李瑜书还是那副爽朗姿态:“无碍,师妹,用些茶点?父亲有所交代,你看?”
“哦,对对对,李师兄你也一起?”李瑜书给自己找个话的台阶下,云素锦赶紧接上,熟练转移话题:“这点心很好吃,口颊留香。呵呵,厨房手艺真不错……”
话虽然如此说,云素锦还是有些尴尬,自己忽然发了脾气,人家估计是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人,现在相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李瑜书自己提了开头,自然能够好好接下去:“这倒是,回去还是要打赏厨房。说起来,八月就要到了,到时候月桂可是香满大梁,特别是报国寺的金桂,真是一绝。”
听到这里,云素锦以为李瑜书这是要出门游赏,虽然三年来她少有参加,但是也知道这些算得上是大梁举国上下的盛事,试探道:“这,报国寺的金桂师妹还未曾一见,到时还请李师兄导游一番?”
一个女子向自己讨主意,而且还是地位上比自己高的女子,李瑜书很是受用,他长在将军府,母亲镇远将军虽然知道自家儿子有运筹帷幄之才,但是还是觉得“男子无才便是德”,把自家孩子养在深闺,名字都取一个“书”字,就盼着孩子能够舞文弄墨,而不是舞刀弄枪。想到这里,李瑜书豪气一笑:“这是自然,到时候师妹可别嫌弃师兄聒噪。”
“这个自然,呵呵。”云素锦有些无话可说,她本就不擅长交际,要不是乔雪薇先一步热情如火,她肯定与乔雪薇是那种淡淡之交。
李瑜书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面上丝毫不变,起身又倒了茶水,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啪”的一声碎片飞溅,借着宽大的袖子掩护甩出了接在手里的瓷片:“啊!”
这一声吓了云素锦一跳:“李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割伤了?你等等,我去前面找药!”
“莫慌,只是小伤。都是我不好,没注意摔破了。”李瑜书礼貌回应,伫然而立。
“主子,暗七去追了。小的该死,没注意另一个方向。”听雨立即请罪。
李瑜书摆摆手,置手上伤口不顾状:“是针对谁来的?暗四你下去查吧。大约是之前的那个刺客了,往醉仙楼附近看看。”按照那个灰衣刺客的眼神,李瑜书肯定这人应是睚眦必报之人,必然是信奉“斩草必除根”这一江湖信条。
李瑜书从綦宁手里接过的暗影,介于朝堂与江湖之间,也算是半江湖半朝堂的性质。綦宁身处江湖,不过他年轻时也与皇室有过一段纠葛,李瑜书更是朝廷出身,连带着暗影需要查探的消息范围从朝堂慢慢到了江湖。
“是。”听到了云素锦的脚步声,听雨轻声回应,看看瓷片破窗的方向,腾挪间不见了。
云素锦拿到药箱,就看见李瑜书颀长的身躯似是临风而立,飘然欲仙:“李,李师兄,上药吧。额,听雨你没带在身边?”
李瑜书笑笑:“可否劳烦师妹帮忙?今日是大白天的,也无什么刺客,自然不需要。”
“李师兄坐,我这就上药。”云素锦倒是信了这个解释,不过内心更多偏向于听雨跟绿竹有什么关系,她对这个倒是无所谓,就算是下人也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自己无需多管。
伤药覆盖在手上还是有些疼痛的,云素锦见多了患者怕疼的场面,开始新话题分散李瑜书注意力:“李师兄,无需紧张,额,好在伤口小,这个不会留下伤疤的,对了,若是你担心,我这里还有些药膏,就是上次,额,呵呵,你拿着用吧。”谈及所谓的“上次”,毕竟落红什么的,云素锦也有些不好意思,揭过不提,红晕布了满脸。
淡淡的药香扑进鼻尖,李瑜书闻着这股味道,看着低头给自己上药的云素锦,因为担心自己而唠唠叨叨吗?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呢?师妹,明知我是那么的丑,可是我还是想要靠近你呢!
“师兄?李师兄?没事了,你……别担心。”云素锦看李瑜书神游天外,不禁大声叫了一声。
李瑜书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看一个女子看痴了,心里懊恼自己这么不矜持,可是看到云素锦脸上的红晕,心里一乐:“师妹,师兄记住了。可有忌口之处?”
云素锦听到这话,觉得好笑:“李师兄,你我都是吃住一起,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注意的,我还是个医生呢。对了,你受了伤,现在还是别回去了,等我一起。要不,我把手化伤,就说是我的错,省得父亲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