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绿竹兴冲冲地递上了一张印刷精美的帖子,上面还有柳府的金印,是柳宝贝相邀云素锦一道出门游玩的邀请函。
“小姐,不过好奇怪呢,不是那柳三递来的。这柳千金也太不把您看在眼里了吧,您可是医神下凡呢!”绿竹现在看自家小姐好比神仙,对有人怠慢自然不满,立即忠心耿耿像自家小姐打起了小报告。
“行了行了,说你胖还喘上了。你家小姐我啊,就算出名,也只是在救治肠痈上,何况还只救治了靠山王这一例,要是解除了更多的病患的伤痛,那倒是神医。”云素锦接过那帖子扫了眼,耐心给绿竹解释。
在古代,患者得到救治的概率并不高,医者治愈率达到八成,甚至是七成,就已经是个神医了。云素锦才救治了一例,实在谈不上什么神医,只不过救治的例子是靠山王,在政治上的意义大一些,才被宣传。
虽然不知道李瑜书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但是云素锦从跟他几次相遇中可以想象到,李瑜书也是个爱出门逛逛的主,不然怎么会有买流云印的那次交流。想到这里,云素锦心头微扬,流云印也算是两人相识的枢纽了呢。
且不说云素锦是如何绞尽脑汁想要邀请李瑜书一道出门游玩,暂且说上官紫薰这里,端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二小姐,您……”若梅有些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家主的禁令解了,二小姐又到这烟花之地来“体会民情”,要是家主知道了,又是一顿教训,自己的屁股绝对是要遭殃的!
上官紫薰折扇轻摇,就算是初秋微凉也挡不住她想要装酷扮帅的决心,抬头冲着远处的几个伶人出了个口哨,才回答若梅的疑问:“哎呀,若梅,这大好的风光,你怎么就哭丧着脸,高兴点!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了,记住!现在我是你的主子,不是那个任你照顾的傻子了。懂了吗!”
上官紫薰原身自小傻的,多亏若梅不离不弃照顾她,毕竟欺负个不懂事的傻主子比尽心照顾傻孩子要来的容易多了。若梅也就养成了凡事絮叨个两三遍的习惯,生怕自家主子记不住,可是她忘记了自家主子已经开了天窍,有自己的主张了。
若梅强打起精神:“是,二小姐。”
“行了,在外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你我二人便可姐妹相称。”上官紫薰头也不回地随口说道,她一直记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看小说得来的经验,时刻不忘记刷贴身丫鬟的好感度。
“若梅谢……若梅谢过二小姐。”若梅听到这话本是眼中一亮,结果看上官紫薰目光连一丝都没有停留在自己身上,眼神里燃起的火光,慢慢熄灭,仿佛如她陡然升起的希望,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云素锦携李瑜书一道出现在兰香楼门口时,造成了一点轰动。原因无他,兰香楼毕竟是女子消遣之处,哪有带男子一道进来的道理,好在人们围观了一时,感觉到无热闹可看,也就渐渐散去了,这女子这么丑的男子都能带进来,定是惧内的;这男子表情平和,看着也不像是前来捉.奸的。
“呵呵,师兄……”云素锦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带着师兄一道出门游玩。她素来宅得很,哪里知道柳宝贝邀请她来游玩的地方是楚馆,难怪她当时看见帖子时心说这地方略有熟悉,原来是这帮子同学几次叫她一块来却没有来过的兰香楼。
兰香楼整个风格便是素净的很,在门外还是好好地像个茶楼雅座,进来后才发现是别有天地,里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大厅内多的是女子搂着几个伶人调笑,见到男的从外头进来,面有疑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一行人。
李瑜书面上一丝不露,多年来异样的目光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现在这区区打量还怕甚,浅笑道:“师妹,这可真是个好去处。为兄倒是尚未开眼呢。”李瑜书心里微酸,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云素锦,或者是在气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柳宝贝。
“是啊,哈,是啊。”云素锦一到了李瑜书面前就紧张,不复她那平日里柳宝贝等人戏称的“淡然小姐”模样。默默擦了擦冷汗,云素锦也不知道怎么去找柳宝贝了。这柳宝贝也是,邀人相聚,自己也得出来招待吧,这让自己两人怎么找她!
正念叨着柳宝贝,柳宝贝就来了。远远地看见云素锦,柳宝贝不管不顾,高声招呼:“锦姐儿,这里这里,来来来。”
走得近了,柳宝贝笑得几分猥琐:“嘿嘿,怎么,淡然小姐也舍得来这烟花之地了?嘿嘿嘿,莫不是成了亲,家中的夜叉太丑陋,来这里开开荤?”柳宝贝参加了云素锦的婚宴,见证了云素锦当日的可怕脸色。在她看来,女人嘛,大梁的大女子,哪个不是爱美嫌丑的,来这地方消遣消遣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素锦心里默默吐了个槽,柳宝贝你都没看见我师兄吗,面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熟练转移话题:“呵呵,柳同学说得在理,都是锦不好,当罚当罚。多日不见,辛欣怎么不见与你一道?”
柳宝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嘴角一撇,不快道:“别提了,那家伙现在疯了一样,天天在家温习读书,都快魔障了。你这是头次来吧,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就一道吧,刚好我那雅间地方还大得很。”
“额,行啊,柳同学相邀,真是好事。请!”云素锦听这话就感到不对,柳宝贝的意思是碰巧遇见的?
李瑜书紧跟这两人后面,一道随行。他习武多年,更是深谙暗影的训练之法,借助了光影与环境的掩护,极大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又不会让柳宝贝的随从感觉到这人不是与自家小姐一道的。
柳宝贝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辛欣的走火入魔之处,显然,她对好友冷落她已经怨念多时,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倾诉的人,一时倒了个干净。末了,柳宝贝意犹未尽,加了一句:“你说,星星这是疯了吧?就算现在用功苦读,春闱还得等三年后呢?也不知星星是干什么,难道是给皇上办事?”
柳宝贝也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当真,她家母亲也就是柳置司,这职位干的就是替皇上办事,专门做各种御史不好做的事情。这样难怪柳宝贝与辛欣交好,也有两家家主授意下的成分。
云素锦做到了一个好的倾听者的角色,面带微笑听柳宝贝说完,不时提出一两点建议与疑惑,见柳宝贝饮茶这才开口问道:“那你没见到其他异常?比如辛欣闭门苦读之前,就没有什么不对劲?”
柳宝贝登时炸毛了,把椅子端着离云素锦近了些,探身悄悄道:“怎么了?这是有事?”好端端的一副同学相见,被她弄得跟线人接头一样。
云素锦伸手推了推柳宝贝,以便她跟自己保持距离,无奈笑道:“你才是怎么了呢,诸如病症,发作之时前面都有一些表现。你作为辛欣的好友,就没看出来些什么?”
柳宝贝极不愿意地离开了云素锦身边,撇撇嘴:“锦姐儿,你就是这点不好。除了那乔雪薇死皮赖脸地黏在你身边,我看其他人都被你这样给赶跑了。”柳宝贝说的好像她自己没有跟乔雪薇“争风吃醋”抢云素锦身边的位置一样。
李瑜书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往云素锦身边移了移。他现在知道自己心里的不适感是怎么来的了,自家这个师妹可是太受欢迎了,不管男的女的,都愿意往她身边靠拢。那怎么可以,那只是属于我的阳光!
云素锦此人,说话做事极有古时君子之风,温文儒雅,给人的感觉便是可靠与安心,无关与她的相貌。何况云素锦说到做到,就像当初大婚当晚,随口一提要厨房给李瑜书炖汤,结果李瑜书本人都忘记了,可是她还记得。这样温润的女子,在酸儒之风盛行的大梁,大女子气息严重的大梁,难得一见。
对男子照顾礼让,以一个大女子的风度,翩翩飘逸,这样的女子,适合过日子呢!李瑜书微微走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长年的习武生涯与暗影那不安逸的生活,让他保持着警戒与小心。
云素锦对柳宝贝的孩子气无奈包容,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柳宝贝的脑袋:“柳同学,你说是巧遇见我的,那你今天是为何来此呢?”
柳宝贝很是受用云素锦这一番温柔,忽然反应过来,自家的祖母祖父爹娘姨夫们也喜欢这样对待自己,拍掉云素锦的手,鼓起了双颊,瞪大着双眼气鼓鼓道:“不许摸!”
这幅包子模样,让云素锦的手愈发蠢蠢欲动了。乔雪薇与柳宝贝不对付,两人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天生神力的五大三粗,一个是眉清目秀的软萌童颜。也难怪乔雪薇称呼柳宝贝为小白脸儿。
“不摸不摸……”
“骗人!你还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