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的力气扼在我的脖颈之间,我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生理反应让我眼含热泪。眼泪糊住了我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沈陆脸上的表情。
随即他手心的力气一松,脖颈之间那一阵慑人的紧迫感消失,我弓着背低着头拼命地咳嗽。
把眼睛里这毫无意义的泪水一擦,抬起头看了一眼沈陆,暖人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好似刚刚的凶恶行径,他根本没有做出过。
沈陆将手伸过来,在我的头上轻轻抚了抚,待我像一只汪汪叫着不听话的小狗。
他笑盈盈地说道:“恭喜你小清伶,你现在只欠我九十两了。”
经过这一次深切交谈过后,我感受到沈陆是个恶魔。之前我会因为赵小姐为他吃醋,真是猪油蒙了心。
赵府的事情我不想管,沈陆的原因我不再猜,一心想要赚钱还钱再潇洒去。这九十两统统用春宫(图来赚,当然也不现实。但是在继续未到时,也可以先用专业技能累积原始资本。
之前我本要画长幅的卷轴,但是之前的技法用得很粗糙,也未罩色,只是用白描发勾线,利用线条粗细来造就韵律感。
长画幅必然要罩色,但是现在这纸张吸水性太差了,根本受不了晕染。得去买新的纸了。
走出了寿仁堂之后,我也没有闲暇茫然四顾,对赵小姐心有余悸。不过这青天白日的,赵小姐应该不会丧心病狂报复我吧?
周围明明人声鼎沸,小贩摇着拨浪鼓在叫卖,小孩拉扯着妈妈要买玩具。
北街的酒家在叫卖着酒,酒客拿着碗又多喝了几口。
谁家的姑娘羞涩地看着心上人,杨柳轻浮春风有意,柳絮便在阳光四下飘摇。青棱瓦石,在细雨滋养下的青苔,春意笼罩,夏气微醒。
哪里知道这是封建吃人的旧社会,这才刚刚走了两步,一片巨大的黑色阴影,罩在了我的头顶。
我心中咯噔一跳,暗叫了一声不好。张开嘴巴便要大喊:“救命!”
“呜呜——”一只粗糙的手掌包覆住了我的嘴巴,无论我怎么叫喊,这求救声音都透不破这手掌!
吃力地张开嘴巴,我奋力一咬这人的手掌。
“啊!”抓我的人一阵吃痛,是个男人。想必又是赵家的家丁。
麻袋将我的头牢牢套住,我什么也看不见。而后我感到一只腿奋力地向我踹了过来!
“啪”——膝盖的骨头一阵酸麻,脚下一软,我一时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
麻袋将我从头包覆到脚,一只大手抓扯着我的后背,轻轻松松就将我拎了起来。
我心跳如鼓,脚下疼痛剧烈使不出力气来,只得用抓狂地用手臂乱抓乱扯,在挣扎之中拍到了这袭击人的脸。我扼着手指使劲抓他的脸,在他的脸上挠出了五道血痕来!
“啊!”那人又痛得叫了一声,恶声恶气地说了一声:“臭娘们儿!”
随即后脑勺感觉到一阵重击,我只觉得剧痛无比,一时间晕头转向——就没了知觉。
意识在昏迷,在黑暗中却老是看见沈陆的脸。梦境里他近得让我摸得见,却又瞬间离得远。
我真是没救了,要死了还在想着男人。
这关于男人的梦境持续得不久,便被身体的痛楚吵醒的。脑子仍然晕晕乎乎,浑身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我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双手被勒得生疼。拼命地睁开眼睛,我像一只狗一样被丢在地上,双手被绳子牢牢束缚住。
抬头一眼,一尊破旧的佛立在我面前,再一看这屋子布置,窗檐破烂,红色的柱子漆迹滑落,看起来十分斑驳。
尘埃四散堆积,有老鼠在不远处的草堆里蠕动,不时传出窸窸窣窣之声。
这是一间破败的庙宇。
一个粗壮的男人背身对着我,他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只是另外那个人在庙宇之外,即使我瞪着眼睛伸着脊骨仔细去看,也只瞧得见半个影子来。
“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女人?”粗壮的男人问道,声音又低又沉。
“嘻嘻嘻。”站在外面的家丁发出一阵狞笑声音,“小姐说任我们处置,若是死了也没问题罢。”
狞笑的男人应该是掳走我的那一个,声音尖利,听起来让人作呕。
“哦。”声音低沉的那一个,沉沉应了一声。
“嘻嘻,前些天阿旺想尝尝这娘们儿,刚舔了几口,却没得手。心心念念地跟着去还想吃掉她,结果莫名其妙被打得个半死。”声音尖利的男人说道,“现在连个话也说不出来,这当狗都没了力气,老爷又怎么会养着他?”
阿旺?那天跟在我和沈陆后面的赵家家丁?
那个被阿是打得浑身是血,根本就无力反抗的阿旺,现在奄奄一息了。
“哦。”声音低沉那个家丁应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切,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声音尖利那个男人教训了一声,“阿财你先等在这,我回府里先跟小姐通报一声。”
“嗯。”这粗壮的阿财又应了一声,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阿财,你这新来的长得倒是壮实!怎么瞧着呆呆傻傻的。”尖利的男人说道,又淬了一声,“算了算了!你把这小娘子给我好生守着!待我一会儿回来……”
“哈哈哈。”那男人恶心地笑了三声,“阿旺那奴才傻得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搞不定。我倒是要尝尝这女人的味道,不过这乡野女人,吃起来应该也没燕子阁女人的风味罢!”
说罢那庙外的男人便走了。
我的头昏昏沉沉,听到那男人一说,心里又慌了神。眼瞧着这阿财的背影,我心中也怕得很,这赵家的家丁各个都像是色中恶鬼,如果我不想被强,得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跑出去!
只是我头晕脑胀,还想吐,胃中翻江倒海,脊椎也剧痛不已。
轻度脑震荡是没跑了,我浑身用力想要坐起来,但是脚下无力,手臂轻飘飘地被捆在身后。绷直了腰腹想借力起来,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怎么办!?
这个阿财还坐在庙宇外的台阶上,暂时并不打算进来。
我转着眼睛打量这庙宇,原本为庙宇大门处,坐了一个阿财。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稻草堆里的老鼠吱吱吱地蹿了两声,见我有了动静还有些怕人,三两下顺着破旧的佛像,爬到了它的头顶处,再挠着爪子冲破了墙。一束光芒便从那破洞撒了下来,掉出一团光斑来。
佛像那一处的墙壁非常斑驳,看起来脆弱不堪,即便是我,脚下用力一击应该踢得破那创面。
我的眼睛一亮——我的出口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