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开始张灯结彩地准备着婚礼,汝青好像也从和周觉夏的那段感情里走了出来,跟着妈妈一起置办嫁妆。金色的饰品,红色的被子,枕头,绸缎,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汝青脸上也堆着笑,可是她心里觉得眼前的颜色太刺眼了,颜色鲜艳到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结婚前一天,汝青突然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任谁来敲门都不开,只说自己绝对不会寻短见的。汝青呆呆地坐在凳子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发呆,发呆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到了晚上,汝青打开了门,跟父亲说自己要出去一下,母亲担忧地看着她,心想她该不会是要去找周觉夏吧,于是想要阻止她。汝鹤见却同意了汝青,汝鹤见其实也很清楚汝青要去干嘛,但他相信她不会乱来的,就默许了。汝青的妈妈看着丈夫都允许了,便没有开口,毕竟她知道女儿这段时间心里积累了很多的委屈。
汝青一路小跑着去周觉夏的家,当走到跟前的时候却放慢了脚步,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再见他,自己都忍了这么久的思念,一会儿见到他会不会前功尽弃?可是如果不见,下一次的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汝青在周觉夏家门口来回徘徊着,算了,还是不见了吧,不见,便不会太思念。汝青转身离开,这时周觉夏正好开门,看到门口的人影,“汝青?青儿是你吗?”汝青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看到了那张自己无数次梦到的脸,“青儿,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汝青看到旁边有人经过,便低着头不说话,周觉夏拉着汝青沿着路跑,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子不断地被他们甩在身后,他们一直跑,跑到旷野的一棵槐树下,就像他们初遇的那天一样的槐树。
“青儿,你终于来见我了,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天天去找你,你父亲不让我见你,可是我真的很想见到你,我喜欢你,我想每天睁开眼睛都能见到你……”周觉夏不停地说着这一别三四个月的思念,紧紧抱着汝青,汝青使劲挣脱了周觉夏的怀抱,抬头看着这个月光下俊朗的男子,“觉夏,我要结婚了。”周觉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自己拼命想要见到的人,现在就要结婚了?“青儿,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是要嫁给我的啊,是不是你父亲强迫你的?我,我们,我们私奔好不好?你等着我,我回去收拾东西。”周觉夏很慌张,他觉得自己要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东西,再晚一点青儿就要跟别人结婚了,这怎么可以呢?汝青抓住周觉夏的衣服,“不用了,我真的要结婚了,明天。”周觉夏呆在原地,他突然他像个被当场抓住的小偷,无处可藏,他窘迫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好像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汝青抱住了他,把头埋在周觉夏的胸膛,她不是没有反抗过,不是没有想过私奔,可是,怎么可能舍弃两个家庭,四位老人于不顾呢?她相信周觉夏可以为了她做出来那么疯狂的事,可是即使那样,她自己也做不到。一个成年人,是永远也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的啊。“觉夏,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可是你要幸福啊,我们,就后会无期吧。“说完,汝青转身离开了,那句”后会无期“一直在周觉夏的耳边萦绕,他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去管那不争气的眼泪,他呆在原地,看着汝青渐渐走远,看着她的影子渐渐地变得模糊。
汝青结婚之后,就跟着施信明去了杨城定居了。
周觉夏也在第二天主动跟父亲说想去负责省外的分公司,离开了南城。又过了三年,周觉夏渐渐地不再排斥家里安排的相亲了,一天中秋节回家的时候,周觉夏看到了母亲身后一个害羞的年轻姑娘,那个姑娘就是鹿鸣。而寒来暑往几载间,周冬生都已经这么大了。
周觉夏半夜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鹿鸣,刚刚是做了个梦,又梦见汝青了,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梦见汝青了,但自从槐树下的一别之后,他记得一次也没有再见过汝青。人生有太多的遗憾,可是不能在遗憾中去过余下的人生。周觉夏躺在床上等着天亮,天亮之后,吃了早饭,把周冬生送到学校,去公司开始了一天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