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罗子拿着话筒问我,声音格外大。
“这段时间牛筋不是挺好的?”贪吃蛇忙把手里的开心果丢回果盘里走过来抱着我:“比上半年好多了,怎么又伤感?”
“唉!”原子弹长叹一声:“这就***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快点儿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了。”说完拿过我手里的话筒惨不忍闻地唱了起来。
我缓了缓情绪,不容自己有太多伤感的时间,站起来抢过话筒继续唱:“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今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啊——因你今晚共我唱——”
罗子目光灼灼,李惜时配合地低头认罪:“这里当然有我不能推卸的责任,我会尽可能弥补。”
“其实我们小牛筋也不是非你不嫁,”罗子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姿态开始往高了摆:“这年月不是都流行备胎么,我们还有个蓝朋做备胎呢。”
“你胡说什么?!”我被吓到:“你别乱说,蓝朋哪里是你说的那样?这种论调以后千万别再出口了。”
本身我对于蓝朋多多少少就是有些歉疚的,这种歉疚来自于我始终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又何况他除了高三那段时间再也没死缠烂打过,被罗子说得这么不堪,我实在听不下去。
“我当年第一次见蓝朋也着实惊艳了那么一小下,”罗子笑得很是猥琐:“当时就想不通小牛筋是不是眼瞎,见了帅哥都不动心,哪想到人家是留了后手的。”说着还撞了我一下,真是本性难移。
记得大一五月份的一天,我正在上文学概论课,两节连排,第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手机在书包里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瞄了一眼是蓝朋发来的短信,问我在哪儿。
我皱了下眉,心说他这是什么意思?随意回了一句:“H大。”
几秒后他又回过短信来:“详细位置。”
我随手回了过去:“H大B区四号教学楼三楼301。”
罗子从旁边侧过身子来撩了一眼说:“勾搭成奸呢你?”
“这个勾搭勾搭还真能成。”我应和罗子的玩笑,现在的我尽量让自己能笑着说的话就笑着说,当然仅限于对女生,男生那种奇怪动物最善于自作多情,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真的?”罗子感兴趣地说:“能入得了你的眼我看看倒也无妨,是咱们学校的吗?”
“开玩笑呢,”我适可而止:“是我高中同学,关系还可以。”
“那就能继续发展下去,”罗子怂恿我:“你这么死性,一看就念旧,高中同学最合适不过了。”
我失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一抬头刚好看到蓝朋正站在教室门口,看见我咧嘴笑了一下。
罗子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兴奋地掐了我一把说:“你这厮怎么净跟帅哥打交道?是姐们儿就分享点儿资源。”
我被她掐得生疼,心说:“下回我就把都可贺介绍给你,让你也知道知道我的朋友可不止有帅哥那么单一。”
下了课,我走出去跟蓝朋说话:“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蓝朋笑着说得很大声,还伸出手来作势要给我一个拥抱。
我一闪身躲过去,罗子使劲往前凑了凑,主动搭讪蓝朋:“帅哥你好,我是莫笃的好姐妹。”
“你好!”蓝朋笑着跟罗子点了点头:“莫笃一定没少给你添麻烦,她这人很难伺候。”
“费心自然是没少费心,”罗子一本正经地说:“不过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没什么值得居功的。”
我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弄得猛翻白眼,蓝朋笑着到我脸上捏了一把说:“好像是胖了点儿,比假期的时候好看多了。”
我条件反射似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你是跑来找死的?再敢动手动脚废了你!”
蓝朋被我打得扶着墙好半天没说话,罗子推了我一把说:“你这人怎么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太过分啦!”说着去扶蓝朋。
蓝朋推开罗子勉强笑着说:“没事儿,刚才是我忘情了,被揍活该。”
我冷哼了一声,返身回了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罗子和蓝朋也随后进来在我后面的位置坐下。
原子弹和贪吃蛇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问我:“这又是哪路神仙?”
“我高中隔壁班的,”我说:“叫蓝朋,我们叫他蓝二月。”
“此卿大有意趣!”原子弹淫笑着小声说:“我看他眼角眉梢都堆着情思,怕不是来找你续前缘的?”
“你闭嘴,”我弹她额头一下:“他眼角堆着什么我可没看见,就算是有也只能是因为他洗脸没洗干净。”
“切!不解风情!”原子弹用嘴撇我一下转了过去。
上完课还不到十点,蓝朋提出让我陪他在学校里转转,我见他挨打之后还算规矩就答应了。罗子死活要请蓝朋吃午饭,我替他答应了。说到底我和蓝朋并算不得朋友,顶多就是认识,我不知道他对我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不想总是和他独处。我本就是一个善于冷场的人,时间稍长难免会尴尬。而有饭局设在那里,就会让我觉得有所指望。
“你最近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蓝朋揉了揉肚子说:“打起人来还那么疼。”
“我不会道歉的,”我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丝毫不妥:“你来看我我要谢谢你,不过我不喜欢那些亲密的举动,我们好像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我知道,”蓝朋苦笑:“不过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邪念,只是很高兴你的状态明显好了,很高兴,替你也替李惜时。”
他一提到李惜时我就无语,蓝朋单知道李惜时喜欢我,或许上次的见面,让他也略微察觉到我对李惜时很在意,但个中的实情却并不清楚。
我对李惜时的感情复杂得连我自己都理不清楚,也就更加无法对别人言说,连万紫都是如此,又何况蓝朋。
“莫笃,我来看你只是因为我想来看你,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城府深的人,所以也没必要对我设太多的防备。”蓝朋直视着前方说。
我看了他一眼,发觉他和高中的时候相比,改变了很多,我之前从没有过多地关注过他,如今稍微细一审视,惊觉他似乎有脱胎换骨的嫌疑。
“这么看着我干吗?”蓝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对面,上半身微微前倾,嘴角含笑。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再那么痞了?你以前不是挺二的吗?”我直言不讳。
蓝朋一脸受内伤的表情说:“你这是夸我呢?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多痞的人,之前顶多是审美上有点儿问题。后来假期的时候被我姑姑逼着看了很多书,就成现在这样了。”
“你姑姑?”我感兴趣地问,我从来都不太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觉得读书的确能增长见识,却还不至于夸张到连气质都大幅度地得到提升这种程度。
“我姑姑是考古博士,”蓝朋笑笑说:“难得休假在家,发现我不学无术举止轻浮,就对我禁足,关了我三个月在她家,我被逼无奈只得看书。”
“那你姑姑还真是功德无量,”我点头称善,想起蓝朋高中时的样子还真是不敢恭维。
转到十一点,罗子就打来电话,说她们已经在食堂占好了座位,让我带着蓝朋过去。
“你朋友挺豪爽啊,”蓝朋笑着说:“很好相处。”
我歪着嘴笑了一下说:“看在你专程来看我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保护好自己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