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和万紫才起床。林小雪打来电话,问我们今天有什么计划。看来好学生也只是自律严一些,本质上和我们一样都不是真正地热爱学习。
“你们听说刘妍颜的事了吗?”林小雪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说:“她爸和她妈离婚了。”
“难怪她最近那么安静,”我说:“我还以为她在学习上加倍用心了,没时间再传八卦。”
“听说她爸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的,不要刘妍颜和她妈了,我这还是听白拓说的呢!”林小雪继续爆料。
“白拓?”我惊讶:“她居然还会告诉这些事情?我的意思是她居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白拓她妈不是在法院上班嘛,刘妍颜她爸妈打离婚官司自然得去法院咯,这还是六号下午看考场的时候白拓跟我说的呢。因为当时是非常时期,我就没马上告诉你们。”林小雪说,看来她也够八卦的。
“那她也挺可怜的,”我叹了口气:“就算和她关系不好,发生了这种事也不会觉得解气。”
林小雪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江志博要出国了,好像是去澳大利亚。”
“你消息还真灵通,”我看了一眼万紫说:“他去那儿养袋鼠吗?还是陪袋鼠练拳击?”
“是去留学,”林小雪笑着说:“现在不是流行这个嘛!”
“你打电话就是跟我说这些?”我顺手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问她:“有时间怎么不学学托福雅思,也出国留学去。”
“我还是算了吧!”林小雪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声:“就我这成绩还是老老实实在国内待着吧,我又没长李惜时那样的脑袋,没的浪费青春。”
正说着门铃响了,万紫去开门。
“你们家来人了?”林小雪耳朵倒尖:“不会是李惜时吧?”
来的果然是李惜时,提着一个网兜,里面是一只翠皮大西瓜。奶豆对他的到来表现得很兴奋,走过去围着他嗅了嗅,发觉李惜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它带吃的就意兴阑珊地跳回床上睡觉。
“李惜时,你能不能考七百分啊?”万紫边洗西瓜边问。
“不知道,反正都考完了,”李惜时懒散地坐在那里,因为斜着身子,能隐约看到他右肩膀上有一个牙印。我觉得自己的咬合力还是蛮厉害的,隔着那么厚都能咬成这样。
“看什么?”李惜时注意到我的目光,表情不自然地整了整衣服说:“非礼勿视不知道啊?再看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把我怎么样?”我心说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才几天没教训你就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再看的话你就得对我负责,”李惜时不要脸地说:“都被你看到了。”
我几乎没被他噎死。
“你怎么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口?”我白了李惜时一眼:“一个破肩膀有什么金贵的?脱光了我都不稀罕。”
“你还好意思说我?!”李惜时面红耳赤,跳起来指着我说:“一个女孩子满嘴说的是什么?让万紫评评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回避,”万紫边切西瓜边说:“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非礼不非礼,脱光不脱光,我统统不知道。”说着也不招呼别人,自己拿了片西瓜吃着看电视去了。
李惜时拿了西瓜给我说:“跟别人可不能这么开玩笑,我嘛,就算了。”
“切,”我不客气地拿过西瓜来吃,心说别以为装大度我就会感谢你,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恶作剧难道都不算的?现在我也不过是收点儿利息罢了。
不过一小时,林小雪和吕佳相携而来,我们商量好去逛街,一起下了楼,李惜时自然不能同行,骑着他的单车滚了。
“李惜时应该能上北大吧?”林小雪看着他的背影,语气里不无羡慕:“之前校长就说过,咱们这届最有希望的就是他了。”
“咱们学校有几年没出过清华北大的了,”吕佳说:“如果李惜时能上,那也算是咱们的骄傲嘛!”
“没事儿沾那个光干什么,”我不以为然:“小屁孩一个,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们别当着竹马的面说李惜时好,”万紫笑着说:“小心她吃醋。”
吕佳林小雪于是和万紫开始挤眉弄眼地嘻嘻哈哈,我权当没听见,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不清楚,反正也不过是开玩笑,无伤大雅。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闲得发霉,我和万紫于是每天早晚都在小店里帮万阿姨的忙,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算快。
“妈,你这儿怎么了啊?”万紫用手指碰了碰万阿姨的颈子:“怎么鼓了个包?这边也是。”
“上火了吧!”万阿姨摸了摸脖子两侧说:“是有疙瘩,不过我没觉着疼啊,可能身体有炎症,过一阵子就下去了。”
“小万,你最近可瘦得厉害,”孙阿姨边切菜边说:“有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没病最好了,有病提前治,“养病如养虎”,虎大了是要伤人的。”
“我这就是是苦夏,”万阿姨一边和面一边说:“到了夏天就会比平常瘦几斤,年年这样,哪儿有什么病啊?我就是要生病也得有时间不是?我这劳碌命还配在医院里躺着?”
说着已经到了晚上,陆陆续续有人来吃夜宵,我和万紫负责端盘收拾碗筷。因为天气热,顾客都在门前的凉棚里吃,店里反而显得宽绰。
“六瓶啤酒!一盘炒肝!好漂亮的小妹子!再来几盘腰花补补!”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声,锃亮的光头上有老大一道疤,脖子上的金项链有筷子那么粗,胳膊上满是刺青。跟他坐一桌的两个黄头发男的也流里流气的,看着我和万紫不怀好意地笑。
万紫送啤酒过去,被那伙人拦住了,光头让人作呕地笑着说:“小妹妹坐下陪哥哥喝一杯啊。”说着就拉万紫的胳膊,万紫吓得夺路就跑,那三个人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万阿姨忙出来,把我和万紫拉进屋里去,又向外张了张,说:“这几个人看上去不像好人,你们两个以后还是不要来帮忙了。”
“这几个人不知道来这片干什么来了,”孙阿姨也一脸紧张地说:“那个光头是个赖子,叫什么‘疤虎子’,早些年就因为耍**被关了好几年,听说放出来还是不学好。你们两个可得离他远远的,这些人咱们可不能惹。”
万阿姨听了更加紧张,寻思着让我和万紫快些离开,那伙人等不及,其中一个矮个的走到门口说:“菜咋不快点儿上?没菜咋喝酒?”
万阿姨忙答应一声去炒菜,那人就站在那里打量我和万紫。那种眼神让人特别的不舒服,又黏又脏,令人恶心。
就在我忍无可忍准备开口的时候,那人被后面来的人撞了个趔趄,骂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脏话。撞他的人连句对不起都没说,直接走过来拉起我和万紫就往外走,后面一片混乱,能听见万阿姨她们正在向那个人道歉。
“李惜时你干嘛?!”我被他攥得手疼,加上还没从之前恼人的情绪里摆脱出来,整个人格外懊恼。
“救你!”李惜时头也不回,扯着我和万紫快步向前走:“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们以后别再和他们碰面了。”
“他们不是没追上来吗?”万紫走的气喘吁吁:“能不能走慢点儿?我实在跟不上了。”
李惜时回头看了看,确定没追上来才放缓了脚步。我们自然知道最好不要再回去,女孩子最反感的就是遇到这种人。李惜时陪着我们回了家,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我想起万阿姨之前说过如果我和万紫是男孩子她就不用那么担心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羡慕李惜时,起码他爸妈不用担心他走夜路什么的,遇到坏人也顶多被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