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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早餐店

“我记得快到万阿姨的忌日了。”崔伟另起话题把我从窘境中解救出来。

“是啊,后天就是,”万紫轻轻接口:“我们打算祭奠完再回H市去。”

“还记得我们偷偷帮万阿姨筹划开店的事吗?”都可贺说:“说实话那次经历对我来说帮助可不算小,后来我自己经营餐馆就是按照当年的步骤来的。”

“对啊,那时候大家都帮了不少忙呢。”万紫微笑着说:“说起来莫笃和李惜时出力最多。”

说起来当年之所以帮万阿姨是因为不想让她再自怨自艾下去,那段时间万阿姨卧床不起,李惜时都可贺他们在周末的时候提了一兜水果来看望万阿姨,万紫不在,好像是出去买菜了。出于礼貌我送他们下楼,猛地想到或许我可以让李惜时帮我出出主意。他这个人人品虽然差,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我姑且暂时抛开个人恩怨,让他帮忙想想办法,如果真的能帮到万阿姨比什么都强。

“李惜时,”我叫住他:“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都可贺和崔伟听了顿时一脸坏笑,对着李惜时挤眉弄眼,我一抬下巴,问着他们两个:”想死吗?”

“不敢,不敢!”两个人一面摆手,一面笑着走了。

“什么事?”李惜时眯着眼睛问我,初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我发现他那原本婴儿肥的圆脸竟然开始有了棱角。

“是万阿姨,”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我想把我的钱拿给她。”

“她会要吗?”李惜时反问我。

“就是怕她不要才让你帮着想办法的,”我焦躁地说:“你还问这些没用的!”

“你有多少钱?”李惜时问我:“你打算用这些钱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给万阿姨啊!她的钱被骗光了,急得病成那样,你又不是没看见。”我说。

“我倒是觉得,投资会好一些,”李惜时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你的这笔钱可以开个小店让万阿姨经营应该不错。”

我一时还没什么头绪,单听李惜时这么说也觉得是个主意。可是要开什么店呢?再加上店面、租金、雇员、装修等等都是问题,我又怎么能处理好?

“其实,我早就觉得万阿姨可以开一个早餐店,她的手艺好,时间久了不愁没客人。加上这种店不需要太多人手,也不用另外聘请厨师。营业时间顶多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做准备,应该绰绰有余。”李惜时说的头头是道。

我想起来我家那个商品楼的位置就不错,周边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还有很多商铺,卖早餐的话应该不至于赔钱。

我忙把自己的想法跟李惜时说了,他听完之后想了想说:“你家这个店面什么时候租期满?”

“下个月就到了,一直都租给那家卖灯具。”我说:“我这就通知他们,下个月把房子收回来。”

“这事儿再和万紫商量一下吧,我回家也问问我爸,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建议。”李惜时倒是不急于求成。

虽然事情还没有眉目,可我心里却因为自己终于能够帮到万阿姨而异常高兴。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在路上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万紫。

“这行吗?竹马?”万紫有些担忧地问我:“我总觉得开店会有好多事情,还是好好打算打算吧!”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不过我希望能帮到阿姨。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其实如果真的能行,对谁都有好处不是吗?”万紫对我笑了一下,并不是单纯的感激,也许在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东西。

虽然我心里也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和顾虑,但是都敌不过想要回报万阿姨的决心。

“我还记得忙着开店那段时间,你们两个走得很近哦。”林小雪拉长了声音,坏笑着看我,吕佳阴沉地颔首,表示赞同。

其实半个月里,我和李惜时的确走得近,但我心无杂念,更没觉察到他有什么不妥。当时的吕佳林小雪不明就里,以为我和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懒得去解释,每天李惜时都会把他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我,什么办营业执照啦、去地税国税**啦、卫生局也要跑几趟,甚至要买几套桌椅,几只蒸锅都认认真真地计划。

收回店面以后,我和李惜时每天都要跑过去看好几遍。最后把万紫、都可贺、崔伟都叫来,大家一起参与,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早餐店的雏形弄好。

虽然办营业执照这些事情非得等万阿姨出面才可以,但李惜时说,我们必须事先把功夫做到,让万阿姨不得不同意。所以,我们就开始着手装修店面。为了省钱,我们自己粉刷墙和屋顶。都可贺踩碎了两把椅子和一架梯子,最后被勒令只准干一米七以下的活。吕佳和林小雪在周末的时候也来帮忙,林小雪还献计说城西有家旧货市场,餐桌和炊具什么的完全可以去那里买,价钱能便宜一多半。

李惜时更是一连跑了好几家早餐店,把人家的设备全都参观了一遍,害得都可贺跟着他跑了几天脸更圆了,因为要打着吃早餐的幌子借机观察。

我还记得那天是四月二十五号,天气特别的晴朗,天蓝得没有一丝城府,风软得让人昏昏欲睡。我们几个从旧货市场上满载而归。那家老板人很好,把他那里的两辆脚蹬三轮车借给我们运东西。六张餐桌,三十把椅子,再加上那些炊具,一共运了四趟才运完。

我坐在三轮车上扶着堆叠的椅子,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磕缺和刮痕,却丝毫不影响我雀跃的心情。李惜时满脸是汗,崔伟他们几个轮流蹬车,来回三十几里的路程,并不轻松。春天已经来了,就在我们忙得无暇去看草坪枝头的日子里。

我忽然想起上一个春天,我载着李惜时去游湖。那次我同样陶醉在**里,却不肯和他说一句话。如今我不再那么讨厌他了,可还是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莫笃,”李惜时转过脸来,眉毛上挂着一滴汗:“能不能帮我擦一下汗?”

“你没手吗?”我把纸巾丢过去说:“自己擦,还真是把自己当大爷了,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纸巾都没你的份。”

李惜时有些懊恼地胡乱擦了擦脸,他的手弄得很脏,应该是搬东西弄的。我看他一路上用手擦了好几次汗,脸也被抹了好几道灰印子,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花猫。

“算了,权当积德,”我伸出手勉为其难地帮他擦了两下,然后说:“快点儿干活,时间有限不知道么?”

李惜时不知怎么竟然异常兴奋,把三轮车骑得飞快。我看到路旁的绿化带飞快地倒退,好像时光都被抛在了后面。

我们努力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使得早餐店初具规模,牌匾已经挂了上去,我们集体协商决定了店名——“味道礼物”。

万阿姨的病好了以后,挣扎着去上班。我和万紫商量好要在万阿姨生日这一天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她,更巧的是万阿姨今年的生日和母亲节重叠。

因为那天不是周末,所以我们是在下午放学以后把万阿姨强行带到这里来,都可贺他们几个男生还准备了一束康乃馨送给万阿姨。

“阿姨,生日快乐!”我们一起大喊:“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万阿姨愣了半天,才明白眼前这爿小店是我们为她准备的礼物,顿时惊讶万分。

“你们好大的胆子,怎么这么胡闹啊?!”万阿姨着急地说:“莫笃,你怎么能——这礼物我可不能收,我成什么人了!”

“阿姨,我们就是怕你不同意才这么做的,”我说:“这是我们大家的心意,你不能拒绝。”

“妈,”万紫走过去搂住万阿姨的肩膀说:“我和莫笃都希望你好好的,你还要继续保护我们呢!竹马算是大股东,年终分红她拿最多就是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李惜时说:“阿姨,恭敬不容从命,况且您开这家店并没损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再说,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如果您坚持不同意,那不就表示您没把莫笃当成自家人吗?”

“哎哟,这孩子,”万阿姨指着李惜时三分嗔怪七分疼爱地说:“你这嘴皮子还真是厉害,果然有个当律师的老子就是不一样。你这么一说,我就是满心的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我第一次从心里感激李惜时,想着他那张贫嘴也未必全没用处。万阿姨于是被我们几个小鬼撺掇上了马,骑虎难下,只得将原本的家政公司的工作辞掉。专心致志地为早餐店奔波起来,各种程序走下来,又将近小一个月。

五月底的时候,万阿姨又联系了一位姓孙的阿姨,她们两个原本是同事,关系很好。孙阿姨有在快餐店打工的经验,两个人又把我们准备的家伙事筛选了一遍,又添了一些。说到底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哪里能准备得那么周详?不过看着万阿姨从之前的情绪里走出来,整个人忙得格外有精神我就觉得特别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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