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衣顺着幽谧的小径,到了一片石林。
陌府为何会有这样一处地方,而且居然没有见到侍卫侍女走动。沐梓衣压下心中的疑虑,再次顺着石林向深处走去。
深入石林,里面竟是另一番景象:高林翠竹竞相环绕,湖水潺潺,游鱼嬉戏好不热闹。
离心湖上有一构造别致的观赏亭,名曰离心亭。亭中,一抹墨色身影映入眼帘,似是谪仙一般,清雅俊逸。而沐梓衣没有发现的是,就在她刚一踏进憩园,亭上的人的眉头便轻轻蹙起,似是不悦。
沐梓衣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收回目光。再次投向陌迟身上的目光含有些许玩味。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生出想要捉弄他的想法。
沐梓衣提起衣摆,蹑手蹑脚的踏上长廊。随着步伐的增加,亦逐渐靠近亭上颀长的身影。不觉间,连同呼吸都轻柔了。
沐梓衣轻声驻足在陌迟身后,暗暗举起手臂,想要拍他一下。不料,陌迟却突然转过身来,沐梓衣陡然顿住,连忙收回素手,退后两步状似无意的坐在了石凳上。抓起一只青玉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来摆脱此时的尴尬处境。忽闪的睫翼洒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内心的情绪通通隐匿其中。
以陌迟的内力,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或许早在自己进入园子是就已经发现。思及此,沐梓衣十分懊恼自己的一时兴起。
陌迟将她的惊慌失措收入眸中。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深如寒潭的墨眸竟渐渐浮现丝丝笑意。
果然也仅是豆蔻,再如何掩饰,还是不免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微风抚动了他的发梢,抬眸望向远处的高木,复又收回目光,墨眸已无涟漪。
“陌公子真是好雅兴。”沐梓衣抬眸对上他的墨眸,平静得其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而以这几日的相处,沐梓衣也料定陌迟不会主动提出刚才的事,令她陷入难堪。
“品茶赏景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似是在自言自语。微微泛凉的指尖把玩着杯盏,细腻而又润滑。
陌迟俯身坐在石凳上,唇角微勾,眸底却毫无波澜。
“不知沐姑娘刚才要拿我如何?”淡淡的语气让人感受不到质问。
沐梓衣微微一愣,随即抿唇一笑:“梓衣见陌公子一人孤独,于是上来与陌公子讨杯茶水。”沐梓衣举杯作揖,“请。”不顾陌迟是否端杯,随即饮下。
复又问陌迟道:“不知陌公子以为如何?”
“捉弄我。”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让沐梓衣更改了对他的认知。
沐梓衣以为以陌迟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就算是看透,也不会说破,谁知……
“公子说笑了。”
“天凉了,回去吧。”语毕,不等沐梓衣回答,便起身离去。
风微微吹起他的墨袍,发梢轻扬,目如星辰,却又沉寂如寒潭。挺拔的鼻梁如突起的山脉,唇如朱颜勾勒。
沐梓衣就这么毫无忌惮的打量,待陌迟走出憩园,才收回审视的目光。
沐梓衣托起光洁的下巴,闭目静静地思考着。显然,她并没有如平素看起来那般无所谓,而是把所有的哀伤都埋在了心底。家族一夕之间灭亡,凶手逍遥法外,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陌迟离开憩园,来到了幽深僻静的暗牢。暗牢的门被锁链紧紧的缠绕,锁链上面又扣着一个禁闭的锁。
一个面容冷峻身着蓝袍的男子闪到他的身后,抱拳,恭敬地开口道:“公子,偷窥之人已经抓住,依您所言,放走了一个,另一个就关在这暗牢之中。”
陌迟轻轻颔首。
身后之人再次开口道:“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既然笙墨所派来的人已经重伤,为何还要故意放走一个?直接一刀岂不干净?”
陌迟还未回答,就听见从远处的传来笑声。一个外着墨绿纱衣内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踏步而来。一副扇子在他手中千变万化的转变着姿态,而男子却神色慵懒,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提起他的兴趣。俊逸的面容较之陌迟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感觉。
他用扇子拍了拍蓝袍男子,嫌弃道:“千木啊千木,你还是如此,跟个榆木似的。当然,陌迟他的想法你猜不到正常。”
千木:“……凌公子,那是?”
“你家公子既然会让他们进入府内,怎么会没有预谋呢?”
凌非挑了挑眉,眉眼含笑的看着千木。
“公子,我先去找千珏。”说完,纵身飞去。